“老规矩,全都要,那个拇指生煎多来两份。阿娆、圆圆,你俩看看五行糕吃什么味道的。”
这就是老客对秦夏的信任,问都不问有什么,你直接算账,我直接付钱。
另一边,崔娆拉着兴圆的手,由虞九阙引着看向大蒸屉,一掀开,里面便是各色齐全的五行糕。
“这五行糕的名号还是兴掌柜帮着起的,我给夫人您一样拿一个就是,就算是答谢兴掌柜。”
崔娆连忙道:“那怎么成,他不过是提了个名字罢了,又值什么,比不得你们做出来的本事!”
说罢就挑了红豆、黑米和玉米三个,打发兴奕铭过来交银钱。
虞九阙只得暂且收了,不过转头就见秦夏给其它几份吃食都多加了量。
摊子旁一共两张方桌早已坐满,好在兴奕铭一家子不愁没地方坐,直接拎着东西去了不远处的茶寮,上二楼开了个阁子。
茶寮主人知晓他是东家的老友,平日里也偶尔会过来,当即就让伙计去备茶备点心。
“掌柜的,借你地方吃点东西,外头天儿冷。”
兴奕铭掏了茶钱,还额外给了一把赏钱,毕竟若不是有这道面子,茶寮里可不让带外面的吃食进来,尤其这等味道大的。
二楼阁子比一楼大堂好些,等着吃完推窗散一散也就干净了。
茶寮掌柜收了碎银铜板,笑道:“兴掌柜能来便是给我家铺子添光了,您请便,就是不知喝壶什么茶?”
崔娆启唇道:“大晚上的,喝旁的只怕睡不着,您看着沏一壶孩子也能喝的便是。”
掌柜心中有数,应了声,很快退下。
不多时,先差伙计送了碗筷来,晚了一会儿,又端来一壶龙眼百合茶,替三人斟满。
伙计走后,崔娆掏出帕子替兴圆擦了擦手,拢了拢衣摆道:“我今日且看看你念叨这么多天的新鲜吃食,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
兴奕铭咧嘴道:“保管不让夫人失望!”
说话间,已把几个油纸盒都拆了来,各自摆开。
“娘,我要吃这个!”
小孩子必定是爱吃甜糕的,兴圆一上来就指向了五行糕。
但崔娆只怕她吃了甜的,就吃不下别的,于是哄她道:“咱们先吃这个小煎包好不好?你看,漂亮得很呢。”
她用筷子夹起一个拇指生煎,只觉得光一照,那皮仿佛透明如湿了的纸皮
,一眼能看见里头的光景。
“吃时小心,这里头灌了汤。
兴奕铭一眼就看出其中特色,崔娆担心烫着兴圆,便把生煎先放在勺子上,用筷子戳了一个洞。
一下子里面的汤汁倏地涌了出来,香得兴圆直舔嘴巴,着急道:“娘!给我!我自己吃!
“好好好,你自己吃,别烫了嘴,小口吃!
崔娆早就发现自己这个闺女是随了亲爹,别的不上心,吃饭最积极。
但说归说,这生煎她看着也讨巧,见兴圆吃着没什么大碍,索性又给自己夹了一个。
先轻轻咬破外头的薄皮,小心吮去汤汁,淡淡的咸,淡淡的鲜。
“好似是鸡汤?
她嘀咕了一句,把余下的部分一口吃掉。
小小的生煎包,除却皮和馅的完美配合,最令人叫绝的还有底部那层焦黄的脆壳,将好吃程度又拔高了两个度。
兴奕铭观察着自家夫人的神情,上赶着邀功道:“怎么样,是不是好吃得很?
崔娆拿帕子一角轻轻擦了擦唇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调轻快道:“尝着尚可。
虽不是第一次吃秦家食摊的东西,,但着实每一次都能尝到别处从未尝到过的口味,用料也舍得。
就像上回的炸鸡柳只用鸡胸脯,这次的小煎包,里面竟还放鸡汤。
而兴奕铭是最了解自家夫人不过的。
但凡能说出尚可、不错、还行的,就是十分满意的程度。
他看着崔娆再度伸向拇指生煎的筷子,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
早就猜到夫人和女儿会喜欢这一道吃食,亏得多要了两份,不然怕是到了自己……
咳,那必定是除了尝味儿的头一个,往后连多余一个都抢不着!
一家三口围着茶寮的茶桌,为了多吃一口打起“筷子官司。
而夜市之上,秦家食摊的摊位前,却生出了新的“官司。
“我说了,你余下的铁板鸡架我全要了,一个我还给你加一文钱!
秦夏看着面前一副掌柜打扮,对自己口气不佳的男子,面色深沉。
这人刚刚到了摊子上,直接无视排队的客人,上来就说要打包买走剩下的三十多个鸡架。
此话一出,就招致周围人的不满。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看见都在排队吗?
“甭管你要多少,都得去后面等着!老子在这吃了半晌风了,你倒好,上来
就说你包圆你算老几?”
更是有暴脾气的汉子若不是被自家媳妇拉了一把怕是要直接动手了。
秦夏顺手把一份拇指生煎铲起来放进油纸盒抬了抬眼说道:“这位客官这么多人等着你总得讲个先来后到。且这铁板鸡架一人限购两个多了啊不卖。”
对方一听当即眉毛一抖。
“你方才还没有这规矩呢怎么现下就有了?”
秦夏浅浅一笑。
“小本生意就是这般随意谁让我是老板呢?您说是不是?”
任谁都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偏偏那人还是不肯罢休。
“那我给一个加两文这些鸡架子你能多挣几十文早卖完你还能早收摊。”
这回秦夏还没答话旁边正在桌旁埋头大嚼的一个食客留意到这边抢白道:“小老板你可别听他胡说这厮是前头富贵酒肆的少掌柜金三宝他们家最爱买了食摊上的东西再回去加价卖了!”
怪不得。
秦夏看向那人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许多。
就说怎么会平白无故有人宁愿加钱也要包圆想吃就排队等着便是什么人家能一晚上吃得下三十多个鸡骨架又不是**开会。
原来是想当中间商赚差价。
于是乎底气更足。
“不好意思小摊不卖您要不去别处看看?”
金三宝被人揭了老底面子上挂不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招怎么就不好使了以前那些个小摊贩一听见有人包圆都是上赶着和他做买卖。
自己把东西带回酒肆卖给那些不差钱的酒客一晚上连灶火都不用生就能多赚不少银子。
今天之所以看上秦家的铁板鸡架也是因为听闻有酒客提及的缘故。
这边一个卖十三文他拿回去拆开放一盘卖个三十文也有人抢着要。
哪知他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食摊老板压根不吃这一套。
“不卖就不卖真当是什么好东西了。”
金三宝下不来台只得在言语上找面子结果他一往后退好巧不巧踩排在后面两个位置的暴脾气汉子的脚背上。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你**故意的是不是!”
汉子长得五大三粗感觉单手就能把金三宝拎起来。
旁边过路的一看这边吵起来了赶紧停下步子围观起来。
秦夏头大
跟着汉子的媳妇一起劝道:“这位大哥,莫动手,犯不着!
就在现场的几张嘴齐齐说话时,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直接插了进来。
“前面是何人在此生事!
虞九阙只觉得这把声音耳熟,越过自行朝两侧分开的人群一看,果不其然,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打过交道的街道司官差——胡老四。
他提醒了秦夏一句,秦夏朝他眨了眨眼。
这可真是打瞌睡还有人送枕头。
“见过几位官爷。
他们几人行了礼,胡老四顺着瞧过来,眉头一拧,“怎么又是你们?
秦夏摆出很是受困扰的表情。
“官爷,我们也正想问呢,怎么**这不讲理的都冲着我们来?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
胡老四打量一圈摊子周围,“我看说不准是你们生意太好,树大招风了,说说吧,这回又是怎的了?
说罢又抬起手,指向那边的高大汉子,“还有你,想动手?怕不是年根子底下想去县衙大牢逛逛!若是想,我们就成全你!
汉子也没想到自己抬个拳头就招来了街道司,立刻松了手。
谁不知道年关前后的街道司最是铁面无私,说抓人那是真的抓,半点不含糊。
要是放在别的时候,他绝对就溜了,可看着好不容易快到嘴的鸡架子,实在是不舍得放弃。
搞得退回队伍里后还挨了他媳妇一记狠狠地掐,疼得他一哆嗦!
另一边,金三宝的所作所为已经在秦夏这个当事人,与围观“热心群众七嘴八舌地补充下,让胡老四听了个明白。
一记眼刀甩过,金三宝看起来镇定,实际已经腿肚子转筋。
“官爷,我这么做,可没触犯大雍律法!
胡老四冷笑一声。
“呦呵,你还懂律法呢?律法定出来,可不是让你钻空子的!你将街头市售的吃食买回自家酒肆,抬价售卖,那些个知晓这吃食在外头卖多少钱的,或许不会上你的当,但实际点菜的,必定有许多是不知其中猫腻,你这已算是扰乱市价!你也是当掌柜的,可知这一条罪责的惩罚何如?
更别提还有人声称在富贵酒肆喝酒时吃到过炸糊的花生米、咸到发苦的茴香豆,要退钱,酒肆还执意不肯。
这些东西多是三文、五文的,好多人也懒得为这一丁点事计较。
眼下街道司来了,可不就纷纷竹筒倒豆子,告
了个明白。
金三宝咽了下口水,深知自己和自家酒肆,今晚必定是要倒霉了。
事实也诚如金三宝所料,胡老四当即就拿下了他扭送回酒肆,听那意思不仅要查账本,还要查后厨。
找麻烦的人走了,一阵看热闹的哄笑之后,食摊前重归平静。
不过受了金三宝的提醒,考虑到鸡架的数量,秦夏决定还是将一人限购两个的规定正经地提出来,也好让更多人买到。
由于两个鸡架已经不少了,大多数客人都能理解。
三三两两地拿到自己点的吃食,脸上挂着笑离开。
忙过一阵,秦夏和柳豆子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肩膀,连带虞九阙在内,凑在一起吃了些生煎和酸辣粉。
他们下午在家也吃了饭垫肚子,但不知是不是一直站着的缘故,这会儿已经有点饿了。
过后见天色不早,秦夏同虞九阙道:“要么你先回去?”
这是他们先前就商量好的,可眼下虞九阙却迟疑着,一副为难模样。
“回去的路怪黑的,要么我还是等你们一块儿走吧?”
他眸子中盛着一水儿的无辜,四目相对之际,秦夏恍惚意识到——
自己怕不是被这小哥儿给套路了!
怪不得之前找了这个理由“敷衍”自己,怕不是那时候就想好了托辞。
果然在比心眼子多少这件事上,他别想赢过虞九阙。
“今晚东西备的少,卖得快,咱们能早点收摊,明天你就不用跟着来了。”
这句话一出,虞九阙一下子慌了。
柳豆子不解其中深意,只听了半句,吓了一跳。
“小夏哥,你作何不让嫂夫郎来了?”
难不成两个人吵架了?
秦夏瞅他一眼。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柳豆子愤然道:“你就比我大四岁!”
秦夏幽幽道:“大四岁也是大,你看现在我都有夫郎了,你还是个青瓜蛋子,这还不能说明我是大人,你是孩子么?”
柳豆子化悲愤为力气,低头用铁铲子把铁板鸡架压得“咔咔”作响。
秦夏噙着笑收回视线,看向在一旁低着头,连头顶的发旋都传达着“落寞”二字的虞九阙。
“不乐意了?”
虞九阙把手里的几个铜板点了一遍,又放回钱袋。
“没有。”
嘴上说没有,实际连后脑勺都在表达“不服”。
这模样看得
秦夏心生不忍,可天冷下来了,他得狠下心才行。
“这样吧,上次徐老郎中开的药还有五天喝完,过了这五天咱们去复诊,若是徐老郎中说你好些了,你晚上便可以陪我出摊,行不行?”
虞九阙面色缓了缓。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次的“耍赖”还是起了成效。
他是当真不愿意自己独自待在家里,尤其是入了夜,总觉得会再做噩梦。
“行。”
这晚最先卖完的是拇指生煎,其次是酸辣粉和铁板鸡架。
五行糕相对卖得慢一些,但到了亥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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