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够那五两银锞子,沈知意心中便惦记着归还苏晏清借款之事。这并非一笔小数目,更是雪中送炭的情谊,拖欠越久,她心中越是不安。
这日午后,食客稍稀,她仔细将银钱用一块干净的细布包好,揣入怀中,又另备了一小罐新熬的、用秋梨与蜂蜜慢炖的润肺梨膏,打算一并送去,聊表谢意。
她嘱咐福伯和邹娘子看店,自己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朝着苏晏清平日提及的、位于西市附近的光德坊走去。
光德坊毗邻西市,却多住着官员与殷实人家,坊内颇为清静。
行至坊门,她向守坊老卒打听苏录事宅邸。老卒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衣着虽朴素却整洁,举止有度,便指了方向。
苏宅门庭并不显赫,黑漆大门紧闭,只角门开着,有个老苍头在门前洒扫。沈知意上前,敛衽一礼,温声道:“老丈请了,民女沈氏,乃西市沈记食肆店主,特来求见苏录事,归还前日借款,烦请通传。”
那老苍头停下扫帚,看了她一眼,似是得了吩咐,并未多问,只道:“小娘子稍候。”便转身入内。
不多时,出来的却是苏晏清身边那位青衣小童。小童见到沈知意,笑嘻嘻地行礼:“沈小娘子安好。公子今日恰在府中,请您进去说话。”
沈知意道了谢,随小童入内。宅院不大,却收拾得极为雅洁,庭中植有几竿翠竹,积雪未融,更显清幽。小童引她至一间书房外,通报了一声。
“请进。”苏晏清温和的声音自内传出。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书房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满架书籍,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案上熏香袅袅。苏晏清正坐在案后,手持书卷,见她进来,便放下书,含笑示意她坐下。
“民女冒昧打扰,苏录事。”沈知意并未就坐,仍是站着,从怀中取出布包,双手奉上,“前日蒙您仗义相助,解了燃眉之急。今日特来归还借款,万分感激。”她又取出那罐梨膏,“这是小店自制的秋梨膏,润肺止咳,聊表心意,望您不弃。”
苏晏清并未立刻去接那银钱,目光在她略显局促却眼神清亮的脸上停留片刻,方才微微一笑,接过布包和梨膏,随手放在案上:“小娘子不必如此客气。银钱之事,不必急于一时。”
“有借有还,方是正理。如今小店生意渐稳,不敢再叨扰苏录事。”沈知意语气诚恳。
苏晏清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而问道:“近日生意可还顺遂?听闻暖寒会上,小娘子的炙肉和髓饼大受欢迎。”
沈知意心中微暖,知他虽未亲至,却仍关注着西市动静,便简略说了暖寒会和李府之事,略去了张胖子与虎爷的纠缠,只道:“托您的福,一切尚好。”
“那就好。”苏晏清颔首,似是随意道,“长安居,大不易。小娘子凭手艺立足,心思巧,性子韧,甚好。日后若遇难处,不必硬撑,可来寻我。”
这话语温和,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沈知意心中感激,再次敛衽行礼:“苏录事厚爱,民女铭记于心。”
又闲谈几句,沈知意恐打扰他公务,便起身告辞。苏晏清也未多留,让那小童送她出去。
离开苏宅,走在清静的坊街上,沈知意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浑身轻松。银钱归清,人情犹在,前路似乎也明亮了许多。
回到食肆,却见邹娘子正拿着块抹布,心不在焉地擦着桌子,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外,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福伯则在灶台边唉声叹气。
“怎么了?”沈知意心中一紧,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邹娘子见她回来,像是吓了一跳,手里的抹布都掉了,慌忙捡起来,支吾道:“没、没什么……六娘你回来了?”
福伯走过来,低声道:“六娘,方才你走后不久,有个生面孔的货郎在门口转悠,探头探脑的,问邹娘子是不是住后巷邹家的……邹娘子没敢答话,那人嘀咕了几句什么‘病秧子’、‘讨债’之类的话就走了。邹娘子吓得不轻。”
沈知意看向邹娘子,只见她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抹布,眼中满是惶恐。
“邹娘子,那人你认得?”沈知意柔声问。
邹娘子眼圈一红,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像是、像是从前赁屋那家的远亲……男人没了后,他们、他们来逼过债……说我男人欠了他们的印子钱……要拿我顶债……我、我才躲出来的……”
印子钱!顶债!
沈知意心中一沉。这分明是放印子钱的恶霸常用的逼债手段。邹娘子孤身带着病弱孩子,竟是如此才流落西市,躲藏求生。
难怪她平日那般胆小怯懦。
“莫怕,”沈知意按住邹娘子发抖的手,语气坚定,“你既在我店里做工,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