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如预想中的一样,这一波水患并没有持续很久。波涛注入羽山海后,水线一点点在下降,约莫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时分,氏族村社又重归回常态。
挨家挨户被水浸泡,留下的痕迹颇为狼狈。
从高岭上重回居处的乡亲邻里们,细致清点各家的伤损物件,忙忙碌碌、来来去去。
禹一直在氏族村社里头,没有离远、也没有归家。
黎明熹微的日光将他的面庞照得阴阳两分,令人看不太出来此刻喜怒。
似暗流般涌动的杀意,隐匿在血性之下,被掩藏得很好,只有禹自己难抑难控。
路过的甲乙丙都有匆匆的事务要忙,无暇留意禹之所以留守街边树下的原因。
就算不经意间瞥过、留意到了,怕也是想象不到禹此时滔天的恶念。
禹要杀了帝舜。
理由很充分,不必再多言。
他已下定决心——不让这位昏庸帝君活过今天!
他将原本蕴意着希望的骨耜卸下,狠狠敲击于身边的巨岩表面。
长杆应声而断,铲土的耜头当即脱落下来。
禹徒手捏紧它,一下接一下地,利用巨岩作磨石,重制锋利的骨刃。
伤人者终先伤己。
骨刃在手掌中紧攥,割划破了禹的掌心,掌心流溢出鲜血,禹却一点儿也不介意上心。他执迷在错乱的仇恨中,自言自语:“没事。很快,也便能沾上仇人的血了!”
骨刃的尖锋被磨砺得肖似蝉翼,禹有信心报复予帝舜致命一击。
他内心实际是忐忑着的,但本能将这份不安掩藏得很好。
成功潜行到了帝舜的屋舍之中,没被任何人怀疑察觉。
帝舜的屋内燃着灯。
灯烛的光线把帝舜的身形照映在窗布上,勾勒出他仍在忙碌的身形。
禹丝毫不关心屋内的人会在干什么。
或许此刻,预谋着杀人的禹连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都分辨得不是那么清楚。
禹径直推门走进去,丝毫不忌讳。
他握着骨刃的影子,也一并倒映在了窗布上——
刺目、骇人,又可怖!
可他不自知。
帝舜正背向着禹,点灯的原因是黎明的光线不够。可饶是光线不够、烛光刺眼,他仍旧睁眨着疲惫的双目,凝土制作着陶罐。
他不知危机将近,还以为是妻子娥皇归来进屋,故而言语轻快:“娥皇,这回的水患能如此快退去,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吩咐后稷和皋陶去清点伤损,不一会儿就能送结报过来。”
制陶的泥块污浊了帝舜的双手,而这位帝君并未嫌弃。
眼下的陶罐就快制成了,只差开口凝形的最后一步。
帝舜顾不得折身看,仍兴致昂扬地对着“娥皇”说话:“我回来的路上,见着满地都是破碎的瓷片,就想着百姓们家中的陶器兴许都被折腾破了……我这赶紧着制多几个,稍晚些烧制成了,你再帮我拿给乡亲们。”
“……”
禹竟回忆不起来,来时的路上,是不是真有破碎满地的陶片?
只想着复仇,只顾着磨利兵刃了。
高举着凶器的手,略略停滞,在这关键时刻,没有听从冲动的驱使、没有第一时间伤杀帝舜。
一直没等到妻子的回音,帝舜直到此刻才抬头。
抬头之时还是雀跃的。
待抬起头后,看见墙上自己和凶手的影子,一虚晃一狰狞,他才收束了不恰当的开朗。
帝舜思索片刻,已知悉来着到底是何人。
帝舜仍旧没有回头,甚至不曾停下手上制陶的工作。
语气轻轻地,竟在为禹说话、共感后者的凄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恨我、杀我’也是情有可原。倘若你是真想好了,不会后悔,便速速动手罢。”
骨刃未凑前、未撤后,仍在原来被举着的高处。
帝舜似乎丝毫不畏惧死亡,还对着身后的凶手禹半开玩笑:“人们都说‘事不过三’,现在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第一次被父亲谋杀,承你的善心,我侥幸获救;第二次被弟弟谋杀,接你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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