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似乎很久。
直到涨潮的浪将阵阵凉意送抵到身边,海水浸透了衣裳和躯体,禹才猛地惊醒!
他尤记得父亲鲧遇难的悲剧,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环顾四周——
既找着鲧的亡身,也寻着舜那仇人。
而周围近处,已没有了帝舜和兵士的影踪。
该怪自己昏得太沉么?竟无能为力地,一不能阻拦、二不能施救,三又放任血海深仇的敌人来去自由。
帝舜和兵士,禹可以日后慢慢筹谋着报复。
当下,还仍有更为要紧的、不能忽略的大事要顾及!
父亲鲧的亡身怎么不在身侧呢?徒留那一淌已快要被浪花冲淡的余血,晕染着,惊扰禹的内心。
禹跌跌荡荡踱行,完全六神无主。
终于克制不住撕心裂肺,他向着无边的天地怒骂道:“帝舜!我父亲含辛茹苦治水十余载,你安能如此铁石心肠,不顾忠臣苦功,说行刑就行刑、说治罪就治罪?”
羽山海无边无际,浪声湮没了无助的嘶声。
天意却似乎垂怜。
在禹悲痛欲绝的时分,他瞥见了山坡头某一座新造的土冢。
样式简单,却不算草率。
来时可未曾见到有这座坟啊?
心中隐隐有说不清楚的联想预感,禹不敢承认、不敢瞎猜,忙不迭地改换奔行的方向,打算去那座新坟处看个究竟。
距离渐渐近了,禹的内心却愈发忐忑。
可纵使忐忑着,脚下迈步的速度却不曾停歇。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知道那座新坟是不是埋葬着亲人?
未知的结果再伤人,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这是鲧的坟墓。
禹紧赶慢赶终于见到了,墓前的碑板上挂着父亲的随身挂饰。挂饰沉沉、不随风摆,又一次刺激着禹的内心。
伸手捏紧碑板,跪地的孝子无声呐喊,多想将现世的挂念传递到冥海对岸。
只是这座坟墓,是谁为鲧搭建的呢?
是父亲的同僚好心建筑吗?
可方才遭遇处刑之时,似乎没见到鲧的其他同袍。此时此刻,也不见他们祭拜留守。
估计不是。
一个大胆而荒诞的念头,忽而从禹的脑海里乍现:会是帝舜和那群乌合群臣,将新坟砌立的吗?
禹不愿意这般相信。
砍了忠臣脑袋的帝君,怎么可能“良心发现”,又为忠臣立冢?
“不可能。不可能!”
可似乎再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不愿意相信的实情,在残酷地折磨着禹,强迫他陷入判断的矛盾之中。
伤人又留一手,这是要强逼着要自己感恩戴德么?
委实可恶!
继痛苦和折磨之后,禹紧接着又陷入了不安。
父亲的遗饰虽然稳稳挂靠,此时却不再能作为可靠的证据。
这会不会是帝舜的障眼法?
偷偷立个假的坟墓,实际上泥土下面早不见了鲧的骨骸?
怀疑的种子肆意生发,长成推不倒的森然巨树。
禹的双手攥紧了潮土,多想确认父亲是不是真的长眠于此——可实际上,他不能够掊挖,不能够大不敬地肆意开坟。
他只能忍着泪目,揣着无边猜疑,无可奈何地叩首祭拜。
在羽山海近处一直守望着,直到日落余辉,禹才浑浑噩噩、记得该回家了。
离开之前,他走到早前遗落的藤篮处。
原本想捎给父亲的饭食已而被野鸥啄食得干干净净,禹甚至拿不出祭奠的物什送亡命亲人好走。
草草整理好藤篮,禹浑浑噩噩地、竟忘了把它带回家。
不言不语就将藤篮与满载的悲伤思念,搁在了新坟边、离鲧最近的地方。
归家路上。
禹失魂落魄,要好难才能一点点拾回逻辑理智。
不经意之间,他绕行了很多路。
明明归心似箭,可回家的距离越走越远。
风声嘈嘈、叶落萧萧,未及路人非议的声音刺耳。
“你们听说了嚒?鲧被处刑了!”
“真的假的?掌治水务十余载,怎么落个这样的下场……”
“说得好像你不知情似的,鲧治水治得一塌糊涂,帝舜不将他们家株连论罪,已是格外开恩咯。”
提起鲧的时候,路人们不曾有丝毫怜悯,压根不知旁听的禹心潮澎湃,丝毫不顾念往昔邻里情谊。
这不是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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