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内的一处宅院,斋赛正枯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蒙族锦袍早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浆洗得发白的粗布囚衣,粗糙的布料蹭得他皮肤阵阵发痒。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指尖触到的是一片扎人的粗糙。
自前年七月在萨尔浒之战中被后金俘虏,他便被囚禁在赫图阿拉的地牢里,整整一年零三个月。
那地牢不见天日,只有头顶狭小的气窗能偶尔漏进一缕微光,潮湿的空气里永远混着霉味。
被俘之初,他倒也不算慌乱。作为内喀尔喀五部的盟主,他料定后金不敢轻易动他。
内喀尔喀虽与后金有隙,却也是草原上不可小觑的力量,努尔哈赤要想稳住东蒙古,孤立林丹汗,迟早得与他谈判,用他换回部落的牛羊、战马,或是换取内喀尔喀的结盟。
果然,被俘一月后,后金的大臣费英东曾来过地牢,语气倨傲却也带着试探:“斋赛台吉,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愿率内喀尔喀归附大金,汗王念你是草原望族,可封你为‘喀尔喀贝勒’,仍统辖旧部牧场与属民,总好过在这黑牢里耗死。”
那时的斋赛,虽兵败被俘,却仍有成吉思汗子孙的傲气。他盯着费英东的眼睛,冷笑一声:
“我内喀尔喀是草原的雄鹰,岂会做女**的走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屈膝,绝无可能!”
费英东被怼得脸色铁青,甩袖而去,此后再无人来谈归降之事。
可日子一天天熬下去,这不见天日的地牢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起初还能靠着“草原雄鹰”的傲气支撑,可日复一日的粗糠野菜、潮湿霉味,还有对部落的牵挂,像钝刀子割肉般耗着他的意志。
一年时间过去,他额前的发丝已染上霜白,昔日挺直的腰杆也微微佝偻,那点傲骨,早被磨灭的十去**,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或许归附后金,保住部落,才是唯一的活路。
就在他快要压下最后一点尊严,盼着后金再派人来谈判时,等来的却不是使者,是震天的喊杀声。
那日清晨,地牢的铁门被猛地撞开,木屑飞溅中,冲进来的不是熟悉的送饭狱卒,而是一身明晃晃铁甲的明军士兵。
“出来!”冰冷的刀刃抵在他的喉咙,充满杀气的语气让他心头一沉。
被拖拽着穿过赫图阿拉的街巷时,斋赛的眼睛几乎要瞪裂,昔日繁华的女真老城,此刻尸横遍野,穿蓝灰甲胄的后金兵倒在墙根、街角,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
那些曾在萨尔浒轻易击溃他联军的后金铁骑,此刻竟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明军士兵正踩着他们的尸体,收缴散落的兵器。
“建奴……败了?”斋赛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这比他自己被俘时还要震撼。
他一路被明军押解南下,沿途所见更是颠覆认知:原本被后金占据的抚顺、铁岭,如今都插上了大明的龙旗,明军士兵列队巡逻,秩序井然;
路边的流民虽面带菜色,却在大明官员的组织下开垦荒田,不见往日的流离失所。
他被带到辽阳城后,倒也未受苛待,每日有粗茶淡饭,只是看管森严,见不到外人,更打听不到部落的消息。
内喀尔喀五部此刻怎么样了?是趁机依附了林丹汗,还是被科尔沁吞并?明军把他带到这里,究竟是要杀他立威,还是另有图谋?无数疑问像乱麻似的缠在心头,让他夜夜难眠。
“吱呀——”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斋赛抬眼望去,是个穿着**纹内侍服的汉人,面容白净,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身居高位的威严。
斋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特殊的面貌,心中一动,此人没有胡须,穿着内侍服饰,想必是大明皇帝身边的太监,看衣料成色,地位还不低。
“斋赛台吉,咱家是司礼府的掌印太监刘若愚,侍奉陛下左右。”刘若愚淡淡的开口,语气平和,
“陛下有旨,召你觐见。这是给你备的衣物,换好了,随咱家走。”
说罢一招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慢步上前,手里捧着一套叠得齐整的衣物。
斋赛台吉顺着动作看过去,眼睛都直了:天青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