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轻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小巷里,其实要再早三天。
他没印象,反而另一个当事人记到了现在。
卞述小时候属于又皮又不老实的孩子,上课溜号下课摸鱼,翘学打架更是家常便饭,偏偏他脑子好使,罕见的特级精神力令他无论在哪方面都能轻松碾压。
他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受过太多挫折,直到他一年前卷入一个恶性强.O案,就那一次,几乎让他断送了整个职业生涯。
受害者腺体遭受严重伤害,下半身几乎瘫痪,卞述是当时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他知道这个家庭为了治病倾家荡产,亲戚疏远,在路上乞讨,一度活不下去。
他偷偷给这家人塞了好几回钱,如往常一般往下查,却受到层层阻挠,甚至他老师亲自去他家敲门说,让他不要管这件事。
有的底线可以退,有的底线不能没。
卞述当时年轻气盛,没有现在会变通,他不理解也没听劝,坚持己见,直到查到凶手头上。
人是中央军区总指挥的儿子。
动不得,碰不得。
卞述觉得自己曾经所有的认知都在那一天被打破,上等人潇洒自由,毁掉一大家子的全部人生也不用负责。
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也正是哭爹喊娘求公道的这家人,在开庭之前撤诉改口供,并拿着卞述曾经给的钱指认他诬陷虚构事实。
收买他们,那位上等人只花了两万块。
卞述没感到多难过,他就是觉得整件事很诙谐。
离谱到家了。
他苦苦坚持的这点良心,原来就值两万块。
从前途大好的正统指挥预备役被贬到基层小队当队长,干的其实是扫垃圾的活。
卞述心态良好,没到跳楼的程度。
也学着高中时候老头班主任的模样,端着保温杯嗤声感慨——
这操/蛋的人生真像被人一刀捅进咯吱窝,又痛又好笑。
那天他下班回家,常年锻炼出的好听力让他发觉一户人家的异响。
那是场单方面的家暴,男人一边砸着凳子腿打着人,一边含糊不清地大叫:“我就家暴你,就家暴你了,我艹你爷的,有本事你报警!”
卞述漠然地站停在原地。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都退居一线一年多了。
打得又不是他,他只是碰巧撞见,就当作没听见又能怎么样。
他拨了报警电话,脚步一转,却不是离开的方向,而冲声源处跑去。
卞述没动手,只是在兜里按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拦在男人面前。
男人忌惮他的证件,不敢再打,只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他吐口水说他自作多情。
的确。
因为下一秒,被打得伤痕累累的男beta推开了他,小心翼翼的目光不是看男人而是他:“长官…别报警,我丈夫喝醉了…别报警。”
他透着beta的身影,恍然间好像看见了当年害他失业的一家人。
一样的可怜。
一样的惧怕他。
卞述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b,他当时想脱了这身行头,撂挑子不干。
换作十八岁的卞述,早一个拳头抡上去,哪管是是非非。
他以前都不是循规蹈矩的小孩,居然尽职尽责,一点儿事不闹的干了一年又一年。
卞述的胸腔被死死攥紧,他阖目睁眼,眸间某种情绪飞速流动——
下一秒。
有人先他一步,实现了他冲动之际的想法。
砰。
噗通。
原本站在他面前叫嚣的男人被一重物砸昏到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仔细看,重物哪里是什么锐器,只是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
“哎不是,血条这么薄吗?”
头顶出现道声音。
卞述这才想起,他为什么总想用艳红色来形容陈雾轻。
因为初见时,少年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墙头,手撑在一边,姿势懒懒散散,右腿荡来荡去,看着很像是从某个古装剧场跑出来的演员。
他那身衣服看着昂贵,从肩膀到衣袖垂着长而秀气的金色流苏,眼尾蕴着抹淡淡的红。
他左侧耳朵上挂着一条红线编绳的耳环,随着微风,似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
少年讲话不客气,和男beta说:“你别这么看我,怪慎得慌的,你老公皮太脆,一本新华字典就能撂倒,我建议你换一个吧。”
他像是那种沉迷游戏的不良少年。
可卞述看着他那一身唬人的装扮,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少年挠了挠下巴,这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肩膀上能代表身份的勋章,又或者说,是他身后大厦夜晚显示的时刻表。
卞述看到少年瞳孔一缩。
“不对啊,这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少年边说着,边随手扔过来一瓶汽水,卞述抬手抓住。
“警官辛苦了,我有意投诚,别举报我啦。”
他至始至终没有看过来一眼,直到翻墙过去,身影消失,卞述的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那一刻,该如何形容。
而三天后,他们再度遇见,卞述感受到自己疯狂躁动起来的信息素。
他找到了答案。
叫鬼迷心窍。
陈雾轻不知道,他无意一个举动,能挽救一个正要放弃深爱职业多年的人。
更不知道,有人对他执念深重,想知他的爱恨嗔痴。
*
等卞述回到队里时,他看到这样一副情形。
年轻男孩的头发被帽子压出几根散碎的额发,半大的个子屈着腿地蜷缩在墙角边,仰着头瞧来,看着又茫然,又可怜。
卞述把那杯热饮递到男孩手里,这个角度能让他把陈雾轻耳垂上的耳洞看得清清楚楚:“我住这里,外面冷,我们先进去。”
“奥,好。”陈雾轻站起来,老老实实把板凳放回原位,肩膀直起,发觉卞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把这杯热乎乎的红枣牛奶重新递回去:“给您。”
陈雾轻以为卞述刚才要开门不方便,让他暂时拿一下杯子。
卞述愣了一下,摇头道:“给你准备的,我不太清楚你喜欢喝什么,问了下我同事说现在年轻小孩都喜欢喝这个。”
据说囚犯被处死之前监狱都会准备相当丰富的断头饭。
那他这是什么?
断头水么。
陈雾轻礼貌微笑,瞬间觉得这杯牛奶不香也不甜了,像握住个烫手芋似的:“…谢谢。”
他没懂搜救所是什么意思。
要杀要剐能不能给个痛快。
要他生,他麻溜滚蛋,要他死,他现在就开始琢磨怎么越狱。
怂怂的他不想死,人之常情。
陈雾轻心不在焉地进屋,听着旁边男人说着有的没的。
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所以可能要请你等一会儿,我们搜救队要给你5000元现金表示嘉奖。”
5000元。
他捕捉到了关键字样。
陈雾轻眼神徒然火热起来,他的眼珠乌黑,灯光照耀下水润润的,宛若剔透的漂亮宝石。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卞述,卞述话音倏停,莫名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片刻,卞述把一张打印字迹满满的纸从桌面上推过去:“我好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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