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纳元，勇气可嘉。”男人嗤笑。
力鬼双拳紧握跳身砸来，越枝抬剑抵挡，强大的冲击力让她膝盖深深陷进土里，疼痛从脏腑蔓延，她嘴角溢了血，手臂抖如筛糠，承接着强大的魔气与怨念。
暴烈的魔气将她皮肤撑出裂纹，段序规见状眉头紧皱，却因为契约寸步难行。
他明白越枝用意，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运转灵力冲击照月。
“想突破，没那么容易，力鬼，解决她。”男人下令，对付一个纳元在他眼里就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力鬼的拳头不断砸来，一次比一次重，微澜剑承受不住发出颤鸣。
再扛下去剑都要碎了，越枝催动禁术，在力鬼挥拳的间隙瞬移到他身后刺去。
剑刃像刺到坚硬的岩石，不仅没留下一丝痕迹，反而被弹飞。
越枝摔出十几米远还未起身，力鬼出现在她眼前，拳头重重砸了下来。
疼，和车祸一样被碾碎的疼——
血不断呛出，越枝意识都空白了几秒，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
想起身，但身体已经无法执行大脑的指令，像砧板上的一块死肉。
“现在，轮到你了。”男人看向段序规。
段序规的神识已经进入识域和外界隔绝，但却像能感受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周身灵力疯狂闪动。
男人指挥力鬼步步紧逼，力鬼聚起全部魔气打算一击毙命。
“我……还没死呢！”越枝撑着剑起身。
男人转头看去，发现她身上的魔气有些意外，不是诧异而是惊喜，“你是魔族？”
“如此精纯的魔气，定能让我的力鬼实力大增，差点就浪费了。”男人捡到宝般朝越枝走过去。
他似乎要亲自动手，拿出一把漆黑长刀，低声道：“可能会有点痛，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长刀劈来，越枝勉强躲过，男人嫌烦啧了一声，用威压控制住她。
这一刀实打实落在胳膊上，魔气从刀口不断涌出，钻入刀刃之中。
剧痛袭来，越枝咬牙，还是难以抑制地从喉咙发出惨叫，不止刀口疼，身体像被抽出经络骨髓，一股一股，如同凌迟。
男人又割了一刀，无比兴奋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忍不住赞叹：“半魔就有如此完美的魔气。”
“告诉我，你是魔族哪一支血脉的？”他问，语气间满是贪婪和渴望。
越枝偏头不作声，男人也不恼，指尖簇起一团火，“没关系，搜魂术会告诉我答案。”
火焰即将从越枝额头钻入大脑，天空炸开一道雷。
雷劫已至，段序规要成功突破了。
男人立刻收了火，把刀刺入越枝肩膀吸收魔气，似安抚道：“我先解决他。”
段序规睁眼，看见浑身是血的越枝目光一紧，神识松动，渡劫雷抓准机会劈下，他毫无防御挨下第一道雷，单手撑地呕出血来。
越枝再次使用禁术，调动全身法力冲开威压。
她拔出刀，一手握刀一手握剑挡在段序规面前。
“我还没死，你休想动他。”
少女衣衫早已干涸的深色血迹上不断渗出新的血液，深深浅浅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背影那么瘦弱却坚定至极地守护着他。
段序规眼眶一热，抬手拭去嘴角血迹起身。
他不能被渡劫雷打倒，他还有要保护的人。
雷声震动山河，闪电不断聚集，劈下的那一刻，男人和力鬼同时发动攻击，越枝也做好了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准备——
白光爆开，她似乎被人揽到怀里，接着完全失去了意识。
声音在耳边闷闷响起，鼻尖传来浓重的药气，接着有温热液体入口，苦味瞬间蹿开蔓延整个口腔。
越枝抗拒皱眉，药汁呛到气管咳了起来，瓷器相撞，有人急忙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她睁眼，对上段序规紧张的双眸。
“好苦……”
段序规闻言放下药碗从旁边端来另一个碗喂她，温声道：“喝点蜂蜜水。”
越枝乖乖喝下，甜味冲淡苦味，她感觉自己这才活了过来，问：“我睡了很久吗？”
“三天三夜。”段序规换回药碗给她喂药，“为什么这么做，你就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死吗？”
他每想到当时的场景，心里就像被扎了刀子一样难受。
越枝却扬起一个笑，“这不是没死嘛。”
“我的命是我娘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所以我很惜命，不管过得怎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活着。”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为了娘亲而活，却忘了她想要的不止是我能健康长大，还有快乐，我早就没有做到了，既然如此，这条命若能护住你，也算赎了一点我的罪孽。”
原主的仇也报了，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段序规拿着药碗的手收拢：越枝没有活下去的支撑，也不再需要他了，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这个人……
想到这，他下意识拿出一件东西，郑重开口：“你说你活的不快乐，辜负了娘亲的期望，倘若我——”
“师弟，你在吗？”一道女声在门外响起，打断段序规的话。
“等我一下。”他说。
门开时，越枝看见外面是一位陌生的漂亮女子。
师弟……
“段序规勾搭秦师姐，你勾搭他，你们还真不愧是师徒……”
越枝想起孙聿那日的话。
门没关严实，屋子小，床榻正对着门，刚好能看见段序规的身影，偷看不道德，但越枝还是没忍住。
她看见段序规抬手拿出一支粉白色玉簪，很眼熟，因为她在妙手城送给过段序规相似的。
原来那句“好适合”不是指剑穗，也不是指蓝白色玉簪，而是这支粉白色。
女子的容颜虽只是开门时匆匆一瞥，也已足够惊艳。
的确很适合。
越枝不再当偷窥者，拿起旁边的药碗一口闷，而后安静躺下。
没多久，段序规进屋，看着熟睡的越枝他收回手中玉簪，把碗带走离开。
晚上的药是云祈送来的，依旧是一碗药汁一碗蜂蜜水。
“小越枝，你这次可谓是在阎王殿走了一趟，秦师姐把你俩带回来时，伤的一个比一个严重，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今以后就都是福气了。”他道。
“借云师伯吉言。”越枝喝下药，问：“是秦师伯救了我？”
“对啊，秦师姐半年前下山历练，回来正好遇上你们。”
“秦师伯和师尊关系很好吗？”越枝又问。
“那是自然，段师弟入门就是秦师姐在带，二十年相处，都算得上亲人了，要说段师弟对谁格外不一样，那就只有秦师姐了。”云祈说，而后想到什么纠正，“不对，现在还多了个你。”
越枝的心一下坠进密不透风的水底。
段序规若心仪秦师伯，那她的所作所为就不是“恶劣”所能概括的了。
段序规不可能喜欢她，就算不是秦师伯，也迟早会有其他人。
她的存在永远是阻碍。
咚咚——
敲门声响起，云祈去开门，是段序规来了，云祈和他说了两句话离开。
段序规走过来，越枝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垂眸躲避对视。
“我带了点心。”段序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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