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
照理说书院不允许外人踏进斋舍,奈何书院多的是世家子弟,明文在权势之下不值一提。
赵枭端着砚台进屋时,就见裴家兄妹正坐在外厅的桌上闲谈,连整日苦大仇深的阿瞒都笑得开心,一副齐乐融融的模样。
裴如玉见她来,忙扬手:“赵兄,来吃青团啊,我们家厨子手艺很好的!”
“不必。”赵枭越过三人就要进屋,却被裴如月扯住衣袖。
裴如玉明眸善睐,笑魇如花:“赵公子,今日恰逢清明,我好容易上山一趟,不如与我们一道出游踏青,共赏风光如何?”
赵枭看着那双搭在手臂上的柔荑,心中有几分烦躁。
不愧是兄妹,都是一样烦人。
“不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说罢,挣开臂膀,转头进了屋。
阿瞒不满,小声揶揄:“装什么清高啊。”
裴如玉有些尴尬,正想宽慰裴如月,却见她脸上竟无半分气馁之色,反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阿兄,你这同窗……怪有意思的。”
所谓科举,不仅文章要写的触类旁通、见微知著,字也要练得筋骨具备、丰厚雍容。
文章已不逊色,赵枭就决心练一手好字。
抢了裴如玉的文房四宝,她聚精会神,笔走游龙,照着颜真卿的字帖一笔一划地练。
直到日上三竿,手腕酸软才作罢。
望着那厚厚一沓宣纸,赵枭总觉得不甚满意。
她见人家历代状元的字比拓印还工整完美,挑不出一点错处。
她暗自叹息,搁下狼毫,把那一摞纸收好,眺望窗外的绿植,疏解酸胀的眼睛。
临近秋闱,她也有些心焦气躁,尽可能想杜绝一切失败的可能,然而欲速则不达,她只能让自己静下心来,踏踏实实朝前走。
赵枭揉着手腕出门,欲去散散心。
还未走远,身后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赵公子,你上哪儿去?”
赵枭脚步倏地一顿,回头望去,却见是裴如月。
她略感头痛,却也不好发作。
裴如月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和她兄长一个性子,想起赵枭早上的话,她跑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却不碰她。
裴如玉笑着望她:“赵公子,你做什么去啊?”
赵枭左右一望:“你兄长呢?”
“他和阿瞒出去了,”裴如月略显委屈,“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好生无聊的。”
赵枭不理会她,转身欲走,裴如月慌乱中拽住她,竟摆出一副就义的模样来:“阿兄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叫我有事就来找你的,你,你别走!”
赵枭略感无奈。
见她树懒似地攀住自己的臂膀,只能开口:“你先松手。”
“我不!除非你答应陪我!”
赵枭叹息:“行,我答应你。”
裴如月闻言,双眸微亮:“真的?”
赵枭:“你若再不松手,此话就当作废。”
裴如月忙松开她,整理了一下发鬓,又恢复了温婉的模样,仿佛先前的跋扈娇纵全然不是她一般。
裴如月拉着她一路到珞珈山外,挑了出清静地与她一同漫步踏青。
许是要套近乎,裴如月可谓绞尽脑汁想出些才子文人好谈的话头,从琴棋书画到千古传奇,但她涉猎不广,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赵枭见她尴尬,出言解围:“既出了书院,再谈这些倒也无趣,不如说些你喜欢的。”
裴如月征愣一瞬。
她喜欢的?
小时喜欢读写话本,嬷嬷却告诉她这都是些奇技淫巧,登不得大雅之堂,便也作罢;后来喜欢扎风筝,她一双巧手能把几张纸变得栩栩如生,可嬷嬷又说世家小姐做不得这些,要做也是女工绣艺最佳。
她哑然失笑:“要说女子喜欢的,无非就是那几样,若非要挑一个,便是女工吧。”
赵枭见过周兰香制衣,她认为女工不比习字读书简单,费时费力才能绣好一面绢布,若非心思灵巧、耐心上佳者的确做不来这活。
“那,女工如何做?”赵枭见她神情有些落寞,出声问。
裴如月有些讶异她会对这些事起念头,言辞认真,丝毫不像在玩笑。
“既然公子讨教,”裴如月狡黠一笑,“小女子便献丑了。”
她福一礼,旋即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
谈起女工,裴如月当行出色,显得游刃有余。
“有时绣的手腕酸痛,还会自己做个腕垫来用,这样手就不会抖。”
赵枭闻言,转头看她:“这腕垫竟如此有效?”
裴如月点点头:“那是自然。”
赵枭想起自己习字良久时,那摇摆不定的手腕,认真道:“那这腕垫要怎么做?”
裴如月狐疑:“公子问这个作甚?”
赵枭也不隐瞒,如实相告。
裴如月听罢,突然笑起来,耳尖腾起一片红晕:“公子想要,我替你做一只便是。”
赵枭摇头:“不必,你告诉我法子就是。”
裴如月不理她,率先向前走去:“只怕公子手生,绣出个四不像来。”
赵枭一愣,旋即抬脚跟过去。
裴如月见她来,咳嗽几声:“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公子还是读书人呢,这点道理不晓得吗?再者,我又不收你银子,你怕什么?”
赵枭能觉察出裴如月的心思,可她清楚自己是女儿身,断不能给旁人这些念头,正欲开口回绝,裴如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阿月!赵兄!”
他跑到二人跟前,阿瞒在身后拎着大包小包跟上山来。
裴如玉气喘吁吁:“跑的真远呐,叫小爷我一顿好找。”
裴如月见自己的好事被打搅,只能暗戳戳瞪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裴如玉一脸无辜:“我怎么不能来了?”
阿瞒提着东西上来:“二小姐,您该下山去了,时辰到了,我送您下山啊。”
裴如月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却也只能跟着阿瞒离开,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朝赵枭望去,叫赵枭略感无奈。
裴如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自然而然把手肘架在赵枭肩头:“赵兄,你觉得舍妹如何?她啊,就是性子太躁,跟其它世家小姐比,活像个小猴。”
赵枭一掌拂开他:“我倒觉得她比你好多了。”
“赵兄这话有失偏颇,”裴如玉反驳,“她是女子我是男子,如何能一起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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