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贼休走!》
冷水泼在脸上。
有双孩子的手在陆衔蝉脸上胡乱划拉,用袖子擦拭水渍,奶馊奶臭的。
陆衔蝉紧蹙眉头,喃喃出声:“别擦了,一股味…”
她意识回笼,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凑在一块的脑袋瓜,两个姑娘并一个孩子,看见陆衔蝉睁眼,脑袋瓜们齐刷刷后仰。
陆衔蝉被太阳光晃得一缩,她将手臂放在眼前挡光,反复眨眼,才在光影中重新聚焦。
天亮了。
这里大概是某处私宅地牢。
牢房很大,左侧墙上挂着不少行刑工具,血迹斑斑,似乎不久前才被用过,正中间摆着十字刑架,锁链散在地上。
陆衔蝉身下垫了一蓝一黑两件外袍,正对应面前两个姑娘。
她右手边墙上有扇小小的窗,阳光正是从这里撒进牢房,恍了她的眼睛。
头顶小孩讪讪把手放下。
“你方才嚷着渴,我好心给你喂水,也不知怎的…嘿,就洒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小孩肉嘟嘟,脸颊婴儿肥尚在,衣裳料子不错,身上也还算干净,就是袖口脏兮兮,疑似是口水印儿。
这是昨日扎她脖颈的臭小鬼…她绝对是故意的。
陆衔蝉爬起,捂着肚子倚在十字架边,她嫌弃地抹了把脸,手在木头上隐晦蹭蹭。
“我以为我会在这种架子上醒过来。”
浑身都在痛,没有用刑痕迹,但前襟有干涸水痕,脖颈发木,胳膊酸、麻、胀,动作时手腕上有轻微刺痛,撸开袖子,果然左右各一圈血痕。
黑衣姑娘拔开瓷瓶塞子,哗哗往陆衔蝉伤口上倒药粉,她大大咧咧道:“擦破点皮,来,上点药,这点小伤两天就好了…”
“误会!”
蓝衣姑娘一个肘击打断黑衣姑娘,她双手交握在胸口,满脸歉意:“昨日都是误会!”
“那个…陆少侠没杀人,当时为什么不说呢?”
此人脖颈间有血痂,仔细辨认,似乎就是林间被她断刀的女杀手。她的意思是,若陆衔蝉提前说了没杀人,便不会有误会。
什么误会…
误会那小将军死了?
她果然没有赌错,根本就没有什么栽赃嫁祸,那小将军和天命阁杀手是一伙儿的。
陆衔蝉垂眸思索。
昨日天寒地冻,天命阁众人怕他出事,来山里寻他,他们循着火光找到山洞,却看见‘逃犯’独自钻出,以为他追击失败,被‘逃犯’所杀。
那胡说八道的射箭姑娘三言两语将陆衔蝉带偏,让她以为天命阁要杀人嫁祸。
一番打斗后,陆衔蝉被面前小孩扎晕,他们泼水唤醒失败,不可能蹲在雪地里等她醒,只能先行把她丢进牢房锁着,剩下的人继续去搜山。
搜到今日,方才!
看到那小将军自己回来,天命阁发现闹了这么一出乌龙,才把她从十字刑架上放下来。
虽早有预料,但陆衔蝉还是觉得胃直抽抽。
更疼了。
小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别装了,阿姐的刀被你连根断,你肚子又没受伤,总捂肚子干嘛?”
她背着手大方道:“阿姐都说了是误会,我们现在不会杀你,也不会打你了。”
“装你大爷”,陆衔蝉连连白眼,捂得更用力。
“我饿。”
“……”,“……”,“……”。
*
天命阁包下了县城最大的酒楼。
雅间搬来个大桌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掌柜笑得露了牙花子,他亲自上阵迎客,点头哈腰学走了陆衔蝉好些菜谱。
两个姑娘已经落座,小孩闲不住,在地上来回溜达。
“八宝鸭、红烧鱼、小酥肉、炙羊腿、烧乳鸽…”。
小孩清点桌上菜品,噔噔噔跑到蓝衣姑娘身边,扒着她的耳朵大声蛐蛐:“阿姐,二十六道菜了,她是猪吗…”
“小丫头,你这般大声,当我聋吗?”
陆衔蝉吃得不紧不慢:“我一介逃犯,不值得天命阁这么守着,耍刀的,射箭的,你们不就是想给那砍柴的解毒吗?我给他解。”
她敲敲桌子:“簪子还我。”
对面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别告诉我,你们把簪子丢了。”
陆衔蝉没好气道:“那簪子里有解药,休怪我没提醒你们,若那砍柴的三天之内不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丢倒是没丢,他们给送人了”,小丫头抓了块薏米糕往嘴里塞。
她顶着张婴儿肥的脸,矫揉造作地捧着薏米糕:“这这这!这是什么?!这莫非是‘机关匠’的机栝!制作精良!千金难求!万金难买!”
“我要我要我要!”
陆衔蝉拧眉闭眼捏鼻梁:“那东西已然无用,你们拿到之后砸开就是。”
“此番闹剧当我倒霉,这顿饭之后,天命阁与我…就此两清!”
椅子划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陆衔蝉抱拳转身,袍摆在半空划出弧线。
小姑娘跳下椅子,拼命扯住陆衔蝉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扥:“欸!你还不能走!副阁主叔叔有话要跟你说!”
陆衔蝉抬手,小小一只在胳膊上挂着,悠悠荡荡。
“你是想跟我走吗?小鬼?”
蓝衣姑娘轻咳两声:“阿凌说的不错,陆少侠,天命阁有桩生意,不知道您感兴趣否?”
陆衔蝉挑眉,她调侃道:“姑娘是副阁主…叔叔?”
黑衣姑娘目瞪口呆,她左看看右看看,喃喃自语道:“江湖上有人说过‘机关匠’睁眼瞎的事儿吗?是不是昨日被阿凌扎坏了脑子…”
两句话功夫,这厮又造了个谣出来。
陆衔蝉额头青筋瞬时暴起,她的拳头砸在桌上,震得茶盘碗筷浪涌般齐刷刷一蹦:“你闭嘴,射箭的臭小鬼!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再说话我掐死你!”
昨日种种,全赖这厮。
一顿饭果然不足以消减她心头之愤。
黑衣姑娘也是个暴脾气,她抓着长箭欲起,被身侧的蓝衣姑娘死死压住,嘴上仍不服气:“来啊!打一架!看看是我先扎死你,还是你先掐死我!”
“打就打!”
陆衔蝉怒道:“我就纳闷了,你看过多少话本子?啊?!张口闭口就是情节!”
“合着天命阁的嘴都长你身上了是吧!”
“就显你叭叭叭叭会说话!”
小姑娘阿凌搂住陆衔蝉的腿,整个人攀在上头:“山君姐姐息怒!阿巍姐姐只是脑子不灵光、嘴碎脾气臭,她人不坏的!”
腿上热乎乎,陆衔蝉不敢再动,怕伤到小孩。
“小丫头莫要攀交情”,她别开头坐回椅子,闷声闷气:“我跟你不熟。”
嘴上虽犟,陆衔蝉却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招数有效,一句‘姐姐’叫得她心花怒放。
还有那一番振聋发聩的骂人话。
‘好想找纸笔记下来…’
阿凌从桌子下爬出,肉乎乎的小手握住陆衔蝉两根手指轻轻捏捏,她看对面的黑衣姑娘,小大人般叹息。
那姑娘正被蓝衣姑娘死死捂住嘴,呜呜出声,光看眼神,便知她骂得很脏。
“阿巍姐姐也不要生气了。”
“山君姐…陆大侠是听了阿凌的话,才调侃阿姐是副阁主叔叔的,她骂的是昨日的你,当时若是好好解释…咳。”
小孩咳嗽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忘了,山君姐…陆大侠眼睛漂亮又好使!”
阿凌拉着陆衔蝉的手,眉飞色舞地比划:“昨夜你的弓箭凌厉至极,天色暗,阿凌什么都看不见,山君姐…陆大侠两根手指头就夹住了!”
“‘嗖——叭!’,就夹住了!”
小孩眼神亮亮:“山君姐…陆大侠不瞎的。”
最后这句大可不必。
这孩子总是在招人喜欢和惹人讨厌之间反复横跳。
陆衔蝉提着阿凌的后脖领子,把她轻轻放在身侧椅子上,往她嘴里塞一块炙羊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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