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白宇辰回国

会议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时，慕容雪正低头核对手里的材料清单，笔尖在“中庭玻璃幕墙材质确认”那一行顿了顿。空气中原本紧绷的、属于慕云的低气压突然被一股鲜活的、带着几分张扬的气息冲散，伴随着爽朗的大笑声，像颗石子投进平静却冰冷的湖面。

“慕大CEO！”来人穿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一枚小小的银色飞机吊坠。他身形挺拔，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熟稔，几步就跨到主位旁，伸手重重拍了拍慕云的肩膀，“说好等我回来一起推进海外市场，你倒好，先把新总部的项目敲定了，不够意思啊！”

慕容雪抬头时，正好对上那人转过来的目光。男人有双很亮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锐利，扫过会议室里的人时像在清点什么，直到落在她身上，那抹漫不经心突然凝住，随即眉梢一挑，眼神里多了些探究的意味——那目光太直接，带着点“哦？原来这就是你藏了七年的人”的了然，让慕容雪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指节微微泛白。

她认得他，或者说，见过照片。大学时慕云的钱包里夹过一张双人合影，照片上的少年和眼前的男人有七分相似，只是那时更青涩些，搂着慕云的脖子笑得一脸灿烂。慕云提过一次，那是他发小，叫白宇辰，后来出国学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面，更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她——或者说，一眼就把她和慕云的关系联系到了一起。

慕云显然也没料到白宇辰会突然出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了握拳。他抬手推开白宇辰搭在肩上的手，语气比刚才和团队讨论时冷了几分，甚至带着点刻意的严肃，像是在刻意切断某种可能的联想：“会议还没结束，谈工作。”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原本因为白宇辰的到来而有些松动的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旁边的项目总监连忙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图纸：“那我们继续说第三层的办公区域规划……”

白宇辰却没打算就此打住。他慢悠悠地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坐下，动作随意地交叠起双腿，目光又若有若无地飘向慕容雪，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他没再直接看慕云，却对着空气似的开口：“哟，这就是负责新总部设计的慕容设计师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慕容雪身上。她能感觉到慕云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比刚才更沉，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掩饰什么。她定了定神，起身微微颔首：“您好，我是慕容雪。”

“慕容雪……”白宇辰拖长了语调，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眼神里的探究更浓了，“名字挺好听，人也……”他话没说完，就被慕云冷冷地打断：“白宇辰，如果你只是来打扰会议，出去。”

慕云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悦，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是他不耐烦时的习惯动作，慕容雪记得很清楚——大学时每次小组讨论有人跑题，他就会这样敲桌子，节奏不快，却能让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白宇辰挑了挑眉，显然没把慕云的冷脸当回事，反而笑了笑，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行，我不打扰你们谈工作。”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掠过慕容雪，这次带上了点促狭的意味，“不过慕总，会议结束后，咱们可得好好聊聊——我可是带了国外最好的咖啡豆回来，你以前最爱的那种。”

他特意加重了“以前”两个字，像是在提醒什么。慕云的脸色更沉了，没再理他，转头看向项目总监：“继续。”

接下来的会议，慕容雪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能感觉到白宇辰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像带着钩子，总想把她和慕云之间那层早已被掩盖的过去勾出来。而慕云的反应也很反常，他比平时更严肃，说话更简洁，甚至刻意避开了所有需要和她直接沟通的环节，连原本该由她汇报的材料细节，都让助理代劳了。

这种刻意的疏离，比他之前的刁难更让人心头发涩。慕容雪低下头，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忽然想起大学时的一次设计展。那天她的作品出了点小意外，框架松动，是慕云连夜帮她加固的。当时白宇辰也在，还笑着打趣慕云“对慕容雪比对自己的设计还上心”，那时慕云只是红了耳根，没否认，也没刻意回避。

可现在，他连让别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都不愿意了。

会议终于结束，众人陆续离开。慕容雪收拾好东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白宇辰的声音：“慕容设计师，等一下。”

她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到白宇辰正靠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慕云站在他旁边，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想阻止，却又没好意思在下属面前太明显。

“白先生有事吗？”慕容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白宇辰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随意：“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你设计的方案挺不错的，尤其是中庭那个星空顶的想法，很有创意。”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慕总之前对这个方案提了不少修改意见？他啊，就是这样，对自己人要求特别高。”

“自己人”三个字，他咬得格外轻，却像根针，轻轻刺了慕容雪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回应，慕云就走了过来，挡在她和白宇辰之间，语气冷硬：“白宇辰，我带你去看海外市场的资料。”

“急什么？”白宇辰挑眉，看向慕容雪，笑容里多了点深意，“慕容设计师，以后合作愉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我可比慕总好说话多了。”

说完，他转身跟着慕云走了。走到门口时，白宇辰还回头冲慕容雪挥了挥手，眼神里的促狭更明显了。

慕容雪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白宇辰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仅打破了她和慕云之间那种“纯粹工作关系”的假象，更让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过去，从来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已经被彻底遗忘了。

至少，在白宇辰眼里，他们还是当年的“慕云和慕容雪”。

她拿出手机，想给洛清宁发消息吐槽，手指刚碰到屏幕，就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通知，是顾临洲发来的：“雪儿，忙完了吗？晚上一起吃饭，我有个关于星云项目的重要消息想跟你说。”

慕容雪看着那条消息，犹豫了一下。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和顾临洲吃饭，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可顾临洲说“有重要消息”，她又有些好奇——会不会和慕云有关？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回复了一个“好”。

她不知道的是，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白宇辰正看着慕云，笑得一脸揶揄：“行啊你，七年了，还没忘？刚才在会议室，你那紧张的样子，生怕我把你们的老底揭了？”

慕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却没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别胡说，我们现在只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白宇辰嗤笑一声，“你当我瞎？刚才开会的时候，你眼睛就没离开过人家。还有，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当年为了她，跟阿姨闹成那样，现在好不容易重逢了，又装什么冰山？”

慕云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白宇辰，眼神复杂：“当年的事，你别再提了。她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打扰她。”

“不想打扰？”白宇辰挑眉，“那你之前对她的方案挑三拣四，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昨天让我查的那个顾临洲，不就是因为他跟慕容雪走得近吗？慕云，你别自欺欺人了。”

慕云没说话，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像他此刻的心情。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从在庆功宴上听到“慕容雪”三个字开始，从在启动会上看到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把她当成普通的合作方。

可他不能。当年的分手，是他提的，是他用最伤人的话把她逼走的。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私心，打乱她现在的生活。更何况，顾临洲还在她身边，那个男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也比他更能给她安稳的生活。

“总之，”慕云放下咖啡杯，语气坚定，“你别再掺和我和她的事。工作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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