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黄！”曲不故怒喝一声。

站在沈子初身后的弟子质问：“那你为什么无端破坏我们布下的陷阱？”

曲不故上前两步：“你们以活人为引，企图用此法钓出摄青鬼，这本就是歪门邪道！”

“你不知摄青鬼喜好活吃？”那弟子讥笑一声，浑然不觉何错之有，“况且我们寻的皆是病残之人，他们寿命无多……”

沈子初侧首，笑意未及眼底，冷冷道：“够了。”

那弟子不由噤声，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姜寓九扯了扯嘴角道：“原来你们说的同伙，便是因为这个？”

寻些老弱病残者，以几人之性命，换取众人的平安，反正这些人在道隐派弟子的嘴里，短寿。

“自然不止，”沈子初不动声色地咽下喉间涌上来的一股腥甜，看向姜寓九，“我想姜道友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想要伤害曲道友。”

“只是……曲道友神色慌张，又拒不配合，我这么做只是想要曲道友冷静下来，至于摄青鬼，几位道友可以随我们前去道隐派一同商议捉拿。”

“不必。”姜寓九眯眼看着沈子初略显苍白的脸。

沈子初状态不佳，显然是不想多做纠缠，只道：“姜道友并不信我派判断也属正常，待我们抓到摄青鬼，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说罢，他端端正正地朝姜寓九拱手作揖，转身离开，身后道隐派的两名弟子还想要开口，却在看见沈子初发白的脸后齐齐噤声，也跟随他一同离开了。

“你出手伤了他。”姜寓九似笑非笑地看向怀光。

怀光声音极轻，说出来的话险些要被冷风吹散，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坠入姜寓九耳朵里：“他与姐姐能有什么缘分，小施惩戒罢了。”

听上去真真对沈子初厌恶极了。

一旁的曲不故听到这话，不知为何蓦地抬头看向怀光，神情复杂难辨，只一瞬又撇开了视线。

姜寓九没有注意到曲不故的动作，转头问她：“师渊师叔不是让你们好好待在莲花峰吗？”

曲不故避开姜寓九的视线，轻声道：“我不愿他们诬陷师尊，便想着来羽云城暗中探查一番……姜道友，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不想说理由便开始反问。

姜寓九笑笑，没有拆穿她，慢悠悠重复道：“我不愿他们诬陷师渊真人，便来此处一探究竟。”

曲不故闻言素白面容一呆，许是想到自己方才的回答略显敷衍，耳尖悄然染上一抹红，好半晌后开口，

“师尊说会亲自前来处理摄青鬼，可这里是道隐派的势力范围，我担心师尊遇到那个人会陷入险地，这才贸然来到了羽云城。”

那个人。

“哪个人？”李令望适时好奇问。

曲不故敛眸认真思索片刻，解释道：“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只知道是一位与师尊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令望惊呼：“这么夸张，我怎么没听说过？”

姜寓九瞟了他一眼：“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着呢。”

李令望道：“师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姜寓九还真知道些什么，在出发前往羽云城前，她和江岱真人就曾交流过。江岱真人只隐晦地提及师渊真人复杂的经历，是与道隐派如今的柳乘风灵尊有关。

其他的，江岱没有过多说明，只道是一桩十几年前的前尘往事，眼下往事随风，小辈不必掺合。

他命姜寓九与李令望在羽云城多加小心，若情况不对，及时返回即可。

小辈不必掺合……再怎么不掺合也到了这羽云城，只怕时候到了，不想掺合也要掺合了。

思及此处，姜寓九暗道缘来缘去缘如水，顺其自然，不必想太多。

她抬起手轻柔地拍了拍曲不故的肩膀，将话题引到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上：“你有寻到什么摄青鬼的线索吗？”

曲不故身子有些僵，似在走神，恍惚道：“未曾，我也是昨夜刚抵达羽云城。”

“那你同我们一路罢，不用自己一人单打独斗，”姜寓九轻扬起下巴，眉梢尽是笑意，“我们准备去那摄青鬼出生的勘石村看看。”

曲不故看向姜寓九，半晌，轻声道：“好。”

于是原本的两人一妖变成了三人一妖在冷风中继续前行，这次姜寓九没有再耽搁，加快了行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来到了勘石村的村口。

这是一处小村落，左右不过十几户人家。眼下天已擦黑，姜寓九看到有几户人家屋内点起了油灯，烛火昏黄暗淡，人影映在窗上鬼魅朦胧。

一切都瞧着有几分怪异，村中除了偶尔的几声犬吠，姜寓九没有听到任何人语交谈，仿佛这里的人皆不开口说话，静得瘆人。

怀光凑近姜寓九耳边道：“有鬼气。”

姜寓九扫了几眼环境，轻“嗯”了一声，对李令望和曲不故道：“稍微留神些。”

随后姜寓九几人沿着村口小道往勘石村深处走去，忽见一间低矮的瓦房前，一名妇人正挽着衣袖蹲在门口拾掇散落的柴火，每当她拿起三两根柴火，便有一根柴火从臂弯处掉落，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妇人的额角竟生出了不少汗。

姜寓九见状，上前两步帮着妇人捡起剩余的柴火，笑吟吟道：“失礼了，可否需要帮忙？”

妇人仰起脸，警惕地看了一眼姜寓九，见她一张极自然的笑面，顿了顿道：“多谢姑娘了。”

“不必客气。”姜寓九动作利索，将手中的柴火堆在了一旁专放柴火的架子上，又转过身来拿走妇人手中的柴火，也一同放在架子上。

做完这些，她对妇人稍行一礼，温声道：“告辞。”说罢便毫不犹豫地走向不远处怀光几人。

那妇人瞧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仓皇开口：“几位仙人！”

听到她的话，姜寓九唇角勾起一抹笑，熟稔转身道：“姐姐可还有事？”

这一声“姐姐”哄得妇人羞涩一笑，本就漂亮的杏眼多了一道笑纹，平添了几分温柔，她看着也不过三四十的年岁。

“几位仙人来勘石村可有什么事？”妇人上前两步，有些不好意思，“因几位看着就不像是村中人，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可尽管开口。”

这妇人瞧着是一位热心肠的。

姜寓九又作一揖，不紧不慢道：“不瞒姐姐，我们此番前来，确实有一事想要询问。”

“仙人但说无妨。”

“听闻勘石村这几个月怪事频发，不知……您是否知晓是因何物引起的？”姜寓九没有直接问摄青鬼，一来是普通百姓不一定知道是鬼在作乱，二来直白道出，此刻天色将晚，只怕会引起妇人恐慌。

听了姜寓九的话，妇人的脸色隐在愈发暗的夜色下，有些让人难以看清，只一双杏眼依旧明亮温和，她轻轻道：“万分抱歉了，我一介妇人不甚知晓这件事。”

此刻怀光几人也站在了姜寓九身侧，李令望闻言皱眉问：“婶婶，那你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妇人的声音幽幽传来：“前几日，我曾在村东看到一条腿呢。”

“一条腿？”曲不故面色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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