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鸢尾》
顶奢晚宴当天,安珏早早到达嘉海。
礼宾车司机接过邀请函,核对完毕后,返还给了安珏一张定制房卡。
卡背面印着顶奢品牌的烫金Logo,下方是她的姓名和度假酒店的房间名。
云居。她咂摸着名字,还挺好听的。
司机拿出安珏的旅行包,又说:“您身上的这个帆布包,也请交给我吧。”
安珏蹙眉:“我可以自己背。”
对方还是笑得很礼貌:“活动期间,您的私人物品全都是交由我们来保管。”
“手机也要上交?”
“为了避免活动细节未经审核就披露,是的。但不用担心,我们会发放区域手机。”
这个规矩无可指摘,但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幸好现在手机对安珏而言,聊胜于无。
这些天她和袭野再无联系。
或许在他们那种生活圈里司空见惯,他甚至不必知会她,就可以从这段关系里随意退出。
安珏脱下帆布包,把手机丢了进去,入乡便要随俗。
“那就拜托了。”
礼宾车沿着嘉海环路行驶,上了盘山公路,绕过萦回的峦障,便进入了旗岭度假区。
车子最后停在一栋徽式庭院前。
这家度假酒店拢共四十栋别墅,皆由明清民房复原而来,青瓦白墙,造型不一而足,楼与楼之间以鹅卵石径连接,石径两侧翠竹掩映。
四水归堂布局的云居前,安珏与两位彩妆师碰了面。
俩女孩也是头一次入住,相当激动,很快就自来熟了。
“哎,这环境简直了,主办方超周到的。来前我查过,在这住一晚要两千刀。酒店越古越贵,救命啊手机没收了不能发朋友圈!这可是我人生高光时刻。”
“我高光还在后头呢。”另一位女孩笑得神秘,“这回我可以给叶亦静化妆哦。”
把俩女孩对话当入住指南的安珏,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晃神。
“这什么大运?我也想给她化妆!”
“她完全没整过你敢信?到底出道早,战绩可查。真正的美人美在比例,五官位置刀子可动不了。就说去年那部爆剧,女配疯狂加戏,没用啊,一眼整容脸,颞骨填得太过了……”
说到这里,俩女孩的视线齐齐扫来。
“小姐姐,你给我们当模特试妆行不行?”
先前的烫伤还有点痕迹,安珏正愁盖不住。
现在天降福利,就算是给叶亦静当模板,她也不介意,笑眯眯的:“好啊。”
化完妆,安珏去到二楼卧室。
室内雕花窗扇,禅意软装,床头柜还摆着一束德国鸢尾。
这是安珏的生日花,看来主办方确实挺周到。
从前她只是喜欢鸢尾的香气,长大后又欣赏它耐寒静美,俏也不争春,才算得上是灵肉皆爱。
到了午饭时间,两个彩妆师结伴去了蒸味馆。
安珏却没什么胃口,所以当F&B把午餐送到云居厅堂,她理所当然以为送错了:“不好意思,我没有订餐呢?”
客房服务员微笑:“您是安小姐?”
“对。”
“是您的餐品没错。”
若在先前,安珏会猜测这是袭野的安排。
但他们两个断联已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来了旗岭。
就算知道,怎么能把手伸进一个全保密的活动细节内?这酒店又不是他开的。
想着想着,不过聊以自嘲。
主办方真是超周到。
照顾到她的饭量,F&B上的每份菜都不多。
主菜是安格斯松茸板腱,厚切一块,但煎得特别嫩,吃完才去尝前菜的山葵黄金鲍螺。
胃口越吃越有,一盘岩盐炸山菜应该是从旗岭就地取材,满口山野鲜香。
安珏有时觉得自己挺虚伪的,长着一副富贵不能淫的傲骨,肠胃却对高档饮食摧眉折腰。
真是既要又要了。
吃完午饭,安珏就出发去了宴会厅。
之所以这个时间跑来工作,就是想趁下午太阳够烈,宾客不出门,幕后工作好开展。
结果没想到宴会厅里还真有同是天涯打工人,还不止一个。
一位年轻女性站在主宴厅正中,穿vintage包臀裙,背影身段娇柔。
安珏隔了点距离,只听清对方正在训斥置景员。
“你觉得我们这边刁难人?好笑,你还没到那个档次。”
男生说了点什么,那女音再度拔高:“女人?女人怎么你了?脾气坏是我个人问题。你要哭躲厕所哭去,知道男厕怎么走吗?”
“操!老子不干了。”
男生气哄哄地走出主宴厅,带起旋转门,快如风扇。
安珏被这风吹到,有些恍惚。
年轻女性终于转过头,皱眉:“调音师吗?钢琴在这边。”
安珏还是站在那里。
“这点距离还要人带路?”对方走近几步,瞳孔收缩,不确定地问,“小珏?”
“卉卉。”安珏勉强笑了下,“好久不见了。”
郑卉错开视线:“钢琴就在那边,你……要不然先去看看?”
安珏也知道这不是叙旧的良机:“好。”
可两人擦肩时,郑卉拉住她:“今天忙完,我们吃顿饭好吗?”
安珏还在笑,其实是嘴唇黏牙龈上了:“忙得完的话吧。”
郑卉松开了手。
宴会厅里的珠江钢琴至少两年没调,连接弱音踏板的零件都已虫蛀开裂。
品牌方提供的调音工具太过基础,缺少木砂板和止音夹,无法隔离同音弦组。可这时候调货过来,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好在安珏很会用笨办法,音叉压住琴键,后弦一根一根地敲,反复比对音高。
工夫和时间花下去,三个半小时过去,总算把整体音准拉回六七分,可以入耳了。
虽然事倍功半,但她自己挺满足。
回到云居,晚饭又正好送来。
安珏调了一下午的音,手臂酸到捧不住粥碗,勺子不慎打翻在桌面那本时尚刊物上。
她赶紧取了湿巾擦拭,淡淡的水泽洇进封面海报。
顶奢品牌大使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通身繁复炫目的珠宝,耳上却别着一朵清新茉莉,整个人透着神秘的清冷,尤为迷人。
叶亦静的相貌比之过去没什么变化,气质却大为不同了。
也许是在圈内的人设需要,也可能白云苍狗,她早也脱胎换骨。
就像郑卉,过去总也轻声细语,现在公众场合也敢疾言厉色了。
这样也挺好。
怔愣间,安珏接起工作手机:“你好?”
来电的是同住的彩妆师:“小姐姐,你在云居吗?”
“在呢。”
“救命,我的卧蚕刷肯定是上午给你试妆的时候落在厅堂了。现在能不能给我送过来呀?十万、火急!”
她不这样说,安珏也会送去的。既是这样说,安珏更觉自己也有责任:“这就去。”
“主宴厅右手第三间,西江月哈。”
安珏和叶亦静,就这样劈面相逢了。
安珏事先知道对方参会,不算太惊讶。叶亦静则是完全怔在那里。
良久,她才回头面向了光面镜,淡声说:“画吧,画仔细点。”
安珏递来刷子,彩妆师像被雷劈过一般:“这不是卧蚕刷,是遮瑕的啊!你分不出来?”
安珏自作聪明地挑了一根最细的:“对不起,我这就回去换。”
叶亦静瞟来一眼,叹气轻柔:“算啦,不用画了。”
彩妆师不知所措地“哎”了一声。
虽说叶亦静自出道以来从没有为难工作人员的黑料,但或许是这种咖位跟人计较,也挑对象——年初网上还在传她当众为难一位芭蕾演员来着。
不过当下只是要不要画卧蚕的小事,好像还上升不到耍大牌的高度。
场面略显尴尬。
这时门从外头拉开。
“亦静,好了吗?訾导找你。”
郑卉一开门,就看到站在跟前的安珏,笑容一滞。
安珏如实讲:“我是来送化妆刷的,现在该回去了。”
“等等。”郑卉小声说,“小珏,如果忙完了……可以吗?”
安珏握住手心,想了下,还是同意了。
叙旧地点在山顶的行政酒廊
酒廊大堂很热闹,主厨正在表演现开火腿。郑卉轻车熟路地和调酒师交代完要求,就带安珏进了私人包厢。
安珏靠窗朝外看,临近有几幢空置的古宅,连门带院的,但黑灯瞎火,不知作何用处。
再往远一点看,则是旗岭连绵的群山。
旗岭是这几年兴起的网红旅游胜地,当然过去也很有名气。安珏高中时曾来过一次,这里曾保留了明清风貌的古镇群落,她很喜欢。
可十年斗转星移,故地或许早也不在。
郑卉印证了安珏的猜想:“我们高中来过的旗岭古镇,后来没几年就拆迁了。”
“真是可惜。”
“毕竟年代久远,不修缮肯定要毁。好在前几年财团出资,这家酒店就是古镇的复原。”
安珏心头一动,说不出感受:“这样啊。”
郑卉双手捧着茶杯,指尖紧绷。
安珏率先提及:“卉卉,这些年都还好吗?”
郑卉抿着下唇:“挺好的,就是忙,所以和老同学都没怎么联系。”
“正常的,大家都一样。”
“不一样的。小珏,别人是别人,可我们不应该没联系的。当初的事是我不好——”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但我确实没想到,你会给叶亦静当经纪人。毕竟当初你们两个……”
毕竟当初她们两个是情敌?谈不上。而且为着丁文麒,也犯不上。
说到底,郑卉和丁文麒后来还是走到了一起的。
门被敲开,调酒师端来两杯特调。
郑卉点的是威士忌主调,喝得急,呛了一下。她接过安珏的纸巾按在嘴边:“小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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