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鸢尾》
从前她们三个只要聚在一起,嘴巴就没停过。
如今再聚首,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珏先出声:“卉卉,怎么这时间来宴会厅?”
郑卉没上妆,显见得也是临时被叫来的:“晚餐座位临时有调整,我过来安排一下。”
“是因为品牌的亚太区执行官空降的缘故?”
“是。你怎么知道?”
执行官级别的客人,行程的保密程度向来很高。
郑卉问这话的初衷并无恶意。
但今时不同往日,再添之以男下属的控诉,很难不让人觉得她是在强调,人有高下。
倪稚京当即夹枪带棒一顿输出:“怎么,这事只你能知道?同为牛马,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给谁看呢?”
郑卉愕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就喜欢拜高踩低趋炎附势吗,调座位是吧?你调,多给你家公主攀攀关系,保不准也能给你攀出个什么经理当当。”
郑卉一字不吭,她身旁的助理听不下去:“大姐,你一大早喝了马桶水吗嘴这么臭?”
若在其他场合,倪稚京必然要骂回去的。
但对郑卉说出这些话,她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气咻咻地站在那,胸口起起伏伏。
安珏这会儿才插上话:“先别说了稚京,我陪你回房休息,你住哪栋?”
倪稚京有气无处撒:“赶我走是吧,你也觉得我过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好好,你俩都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没意思!走了,你们慢聊。”
倪稚京甩开安珏,走得头也不回。
余下两人面面相觑。
“小珏,我……”郑卉颤抖着续了口气,“我来调座位,不是为了攀关系。那位执行官六十多了,心脏不好,一直有医疗团队陪同,他主治医生你认识的,就是亦静的哥哥。”
安珏稍愣:“是这样。”
“是这样。亦静哥哥和执行官同坐,就正好,才想到把亦静的位子也调过去。小珏,有机会的话,你能帮我给稚京解释一下吗?”
“我会的,希望你不要怪她。”
郑卉苦笑:“我不敢。”
安珏没话说了。
之前钢琴已经调好,安珏只需做个确认工作,因而结束得很早。
去找倪稚京的路上,短信不请自来:好没?我饿!午饭我要大吃特吃。
安珏笑起来,心知她是消气了。
接下来几天,她肯定要和倪稚京一起吃饭,便打电话给F&B,交代不用再送饭到房中。
又想到同住彩妆师的点评,回复过去:蒸味馆去不去?据说蒸茄子和油爆虾很不错。
回完才发现,收信人号码就是倪稚京原本的手机号。
原来收缴物品,只搜他们这些底层外包吗?
因为中产或是人上人宾客,绝不会泄露活动物料牟利?
果然还是穷生奸计富长良心的那一套。
安珏已经懒得置气了。
安珏刚在蒸味馆坐下就想起:“稚京啊,刚才调座位,其实是……”
倪稚京招呼服务生:“小姐姐,这边!”
她迅速点好几道硬菜,又叫了个片儿川。
看样子是真饿了。
安珏知道现在不是替郑卉解释的时候:“怎么回事,今天没吃早饭?”
“哪有时间啊。昨晚手下跟我嚎啕诉苦,我还寻思哪来的王八蛋,敢骂我的人?结果赶到这里一看,不得不说骂得真对,换我骂得更难听。”
安珏笑着垂下脸,再抬头,神情凝滞。
倪稚京摊开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问完笑得有些古怪,“不会吧?别告诉我袭野来了啊!有必要吗追妻追到这来?真是阴魂不散。”
安珏没吱声。
“行了行了,都纠缠多少年了你们,还热恋期啊?要不我走?”倪稚京这才转身,朝着安珏的视线看过去,嘴角抽搐,“噫,帅哥你谁?”
半晌,她震惊地回过头,用口型问:“我的妈,是叶亦恭?”
“嗯。”
服务生很快将蒸茄子和油爆虾端了上来。
安珏挑开大葱切丝,夹了片茄子到倪稚京碗里。
倪稚京没顾上吃,好奇心先填满了她的胃:“他看你那什么眼神?深情款款的。”
安珏又剥了只虾:“别瞎想。就是多年不见,吃惊罢了。哪想到世界这么小。”
倪稚京还想大发宏论,刚开口,安珏直接把虾塞进她嘴里。
她有滋有味地咽下了:“好嘛。但我还是觉得他眼神好有戏,这不比他妹会演?当年全校传你俩金童配玉女,你别说,真对味儿。”
可两个人配不配,哪由得旁人论断?
而且要是连感情都能依照相性搭配,天底下就没有单身的人了。
安珏默然:“稚京,别乱说了。”
“好嘛,我承认我还在记仇。不说读书那会儿袭野把你给害成那样,就单是年前他开车差点把我撞飞,我在脑洞里挖挖他墙角怎么啦?”
“让他赔罪,请你吃饭?”安珏勉强一笑,“不过得等他回国,也不确定什么时候。”
“别介,跟他吃饭?我还不想折寿。”倪稚京嗤之以鼻,忽又灵机一动,“对了!玉玉,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啊。之前你谈过的那位神秘前任,该不会就是叶亦恭?”
安珏直接起身:“再说我走了。”
“我错了,不问了!”倪稚京双手合十连连鞠躬,生硬地转移话题,“欸玉玉,你看这是叫倒笃菜吧?手拿开,我要拍两张……哎,都说我不问了,你别走呀?”
“去洗手间要向您请示不?”
“要得,快去快回。”
回程途中两人意外发现住得很近,遂放弃了拜托主办方安排到一栋的念头。
午饭吃得过饱,倪稚京决定回屋睡个彻底的午觉。
安珏回到云居,换完衣服又去给花瓶换水,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漫长的梦最后是被郑卉的来电惊醒的:“小珏,晚饭来主宴厅?”
她哑然:“不合适吧。”
“是亦静请你来的,座位已经给你排好了……就这样,我等你啊。”
这样正式的名利场,准备时间却紧迫。
安珏只得从衣柜里找出件品牌方的藤格纹长裙,上完妆后出了门。
进宴会厅之前,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要上交手机。
难得平等的规则,却也只是因为,有更平等的人物将要出席。
很讽刺,但乔治·奥威尔早也在《动物农场》里写过。
安珏入座后,邀她来此的人却没有现身。
郑卉解释说叶亦静还在拍某大刊的夏季封面,主编对补光不满意,迟迟不能出片。
安珏笑说无事,郑卉又让她且当作一顿寻常晚餐,不必拘束。
安珏真就认真低头干饭,偶尔抬头,端看他人觥筹交错。
商务人士普遍爱打官腔,谈话时中英文穿插。美女们则忙着合影,拍照时总要提起手袋挡在胸前,仿佛手袋比人还重要。
极致的名利场,人人都不熟,却又人人都认识,很神奇。
若非机缘巧合,安珏永远也不可能和这些人有交汇。
钢琴那边,幻想曲式的柔板响起来了。
曼妙的降E大调,是贝多芬的Op.27 No.1,这个乐章的第二节,就是人尽皆知的月光奏鸣曲。
这也是安珏妈妈最喜欢弹的曲子。
印象里的妈妈很温柔,话很少。因此安珏能记住的,只剩了这些曲调。
郑卉提着一只空酒杯,百忙之中还想着赶过来:“小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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