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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鸢尾》

37.Chapter 37

当晚安珏回家后睡得很沉,第二天醒得就有点晚。

一看手机,再过两个小时袭野就要来了。

可她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和奶奶说。

起居室外却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奶奶提声问:“谁啊?”

安珏立时掀被起身。

不是说好了具体时间么?他怎么,又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安珏勾起拖鞋,噔噔地跑出去,赶在奶奶之前猛地拉开了门。

她动作有点急,将屋内的奶奶和屋外的小夏,同时吓了一跳。

奶奶拍着胸口:“玉玉,怎么了?是谁啊?”

小夏也震惊不已:“怎么回事,你家有要债的吗?放心放心,我不是,哈哈。”

安珏尴尬极了:“不好意思啊,是老师让你来的吗?那个礼裙我……有些弄脏了,抱歉,已经送去干洗店了,洗好后我会寄回玺湾前台。”

小夏摆手:“都说了不用还啊!那衣服就是老师买给你的。而且我过来也不是讨东西的,是来送东西的。”

安珏只看了眼小夏手上的袋子,就知道这不是她能用得起的东西:“请你转达老师,她的心意我都明白。但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小夏了然于胸:“我懂我懂,收礼物之前都要拉扯一番,最后勉为其难收下。三辞三让嘛。你还要拉扯多久,我掂量下赶车来不来得及。”

奶奶原本在里头听着,这时走了出来:“女孩子,你说的老师是不是铮铮啊,梁铮?”

“老奶奶也认识我们老师?”

“当然,她是玉玉的钢琴老师嘛,而且和玉玉的妈妈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小夏琢磨着人物关系,磨出了点眉目:“安珏的妈妈,是施教授的女儿?”

小夏口中的施教授是位钢琴名家,曾在林肯中心办过独奏,现今仍在圣彼得堡国音执教。

同样出身音乐世家的梁铮,从小也跟着施教授的独女一起学琴,是形影不离的手帕交。

梁铮的钢琴上摆着一张合影,是从前她在索菲亚国家音乐科学院交流时拍的。

玻璃相框背面有墨蓝钢笔的印记:与懿蓉摄于保加利亚玫瑰谷,八七年夏。

这名字笔画多,小夏当时多看了两眼,因此记忆深刻。

印象更深的是相片里紧挨着梁铮的那位美人,斜斜地撑了把阳伞站在玫瑰丛里,伞上也绣有玫瑰。真当得上一句人比花娇,见之忘俗。

不提的时候没觉得,一提起来,照片上的美人和安珏,越看越像。

奶奶看不清别人脸上的表情,但老人家心如明镜:“女孩子,你也觉得我们玉玉和她妈妈长得很像,是不是?”

确实是像。

但小夏的认知还处在失调状态中。

施教授如珠似宝的女儿的女儿,怎么就从北京独门独栋的四合院,掉到了这阴冷狭窄的小巷排楼?

这又不是什么动荡的年头,资产没收,抄家流放。何况施教授夫妇还好端端的呢。

小夏心想自己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富家女为爱下嫁,和父母恩断义绝,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

小夏不傻,当助理最善察言观色,她早也猜到梁铮的好友,安珏的母亲,应该是叫施懿蓉没错——是确凿无疑不在世了的。

可无论她怎么想,还是觉得很割裂。

低头看了眼手表,小夏叹气:“安珏,梁老师给你买的这个包吧,不在价值,在情谊。梁老师实在太忙,已经出发去了下一站。她很抱歉对你食言了。”

“这没什么的,告诉老师别往心里去。”

“那就算为了你妈妈,收下吧?”

奶奶也说:“玉玉,收下吧。”

可安珏恰恰是因为小夏提到了妈妈,才更坚决地摇了头:“正是为着我妈妈,我才不收。小夏,你尽可以把这句话转达给梁老师。”

小夏不理解:“这个包可是调了好多门店的库存才送来的呀!这皮色多稀有,你知道吗?”

可如果小夏打心眼里认同安珏值得这个包,就不会这样强调它的得之不易。

安珏也并非买不起,而是用不起。

背出去,下了雨,是淋她也不能淋包。吃个饭,要小心酱汁,脏了自己也不能脏包。

奢侈品的本质是区分阶级,而安珏是在局促的温饱里长大的,思维早也定型。就算去到寸土寸金的四合院,就算让她空降圣彼得堡冬宫,那也是穿龙袍不像太子。

过把瘾就行。

再多就没必要了。

小夏更急了:“你真不要,那我拿走自己背了!”

激将法对安珏绝对无效,反而正中下怀。

“好,你拿去吧。”

“……”

安珏固执起来,谁都劝不动。

于是今天小夏是怎么来的,最后也就怎么走了。

奶奶不知怎么说才好:“玉玉,何必呢?你可以先收下,不喜欢不要背就是了。”

“可是这个包会提醒我,妈妈原本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她后来是不是后悔了?包括生下我。”

“怎么会,你妈妈多爱你呀。奶奶不说了,是不是难过了?”

“有点,”家里多少年对爸妈避之不谈,连张照片都没有。骤然提起,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安珏很快切换话题,“你是不知道那个包,我就算背出去,别人也不会认为是真品。你猜猜它好多钱?”

“好多钱啊?要不要一千块?”

“一千万。”

“哎哟,你不要吓我啊!”

“就是吓你的,但也要个几十万吧。”

“还好我们没收……”

“是吧?”

可算把奶奶哄住,安珏看着看着,也是时候可以提到袭野了。

谁知奶奶还在想那个包的事:“如果是小几十万,我们也买得起。过去十万很大,现在钱不值钱了啊。玉玉喜欢的话,我们自己买,奶奶给你存了嫁妆。等你结婚了,我们就买那个包,你背着肯定好看。”

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竟然奇异地汇聚到了一起。

安珏抠着手指:“奶奶,上周和你提过,我和一个同学在接触,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

“他一会儿要来我们家,来见你——不用不用,不用买菜做饭,他坐一下就走的。”

“玉玉,怎么不懂事呢?你不留人家吃饭,坐一下就赶人家走啊?”奶奶埋怨着,声音忽然放低了,“是不是男朋友啊?”

“嗯……不是我赶他,他中午的飞机,赶着出差呢。”

“这样啊,真是忙,年轻人不容易。”

奶奶还是坚持出去买了几样水果点心,说就算不吃,放在茶几上也好看。

袭野就是在祖孙俩择洗几串青提时到来的。

他还是比原计划时间来得早,也比安珏想象中还要来得正式。衬衫前规整地打了领带,真丝手帕折好了塞进胸前口袋。别在衣襟上的一枚银杏胸针正随着他的呼吸隐隐起落。

西装三件套都是深素色,显得郑重其事。头发也梳上去,利落的发际线完全展露,这最容易暴露五官缺陷,但他骨相好到不惧大光明,更衬着那样一张脸,愈发山明水秀。

安珏确信自己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在做饭的邻里纷纷停手,探出头专门打量他。

奶奶也好不到哪去,仅是看到袭野顶天立地的骨架就笑逐颜开,招呼着:“快、快去客厅先坐。玉玉,快带人家进去坐。”

袭野将几个沉重的礼盒搁在桌上:“奶奶,这是我带的一点东西,希望您不要嫌弃。”

这一上午,祖孙俩好像就是和收礼杠上了。

奶奶犹豫着要不要收,安珏才自作主张地拒绝了梁铮的礼,现下也不好意思催促奶奶立刻答应。

没想到,推来阻去的人情世故,袭野拿捏得恰到好处:“奶奶,是您吃惯了的一些土产,都不贵。但我皮厚,也不白给。今天是来不及了,下次如果有机会,我想尝尝您的手艺。”

安珏有点诧异。

过去他是最不稀罕做样子,最不喜欢说场面话的。

她几乎忘了他有无师自通的本领。

而且他现在也不是做样子,他说的话全出自真心。

奶奶笑得更深了:“好啊。玉玉,带人家去客厅先坐,不用换鞋。我洗个手就来。”

不知怎么,奶奶这手洗得有些久。

袭野还是在门外换了鞋,安珏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总算给他找出一双棉拖。他说了声“谢谢”,穿上后就在沙发坐着,往屋内扫视了一圈,没多看。

房子应该是近两年才翻修过,地面垫高了,换成防潮的石塑地板。

家具新老参半,格局则是分毫未改。这种变化更接近于化了个妆,淡妆,还能完全看出本来的痕迹。

一切都和他记忆中差别不大。全世界只有这里,像是凝固了千万年的琥珀。

隔着透明的蜜脂色,他看向安珏。她的素颜状态有些憔悴,眼里团了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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