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鸢尾》
一路无话。
跑车从国道驶入,又从潭州中心区的CBD开出。当潭州大剧院的字样出现在眼帘,安珏才察觉这不是去机场的路。
袭野把车停在街边:“等我几分钟。”
过了十多分钟,他打开车门回来,递来一杯热奶茶。
是上次安珏和小夏一起买的那款峨眉飘雪,当时她没喝完,放在车载杯座里,早也被处理掉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
袭野晃了晃杯身:“不喜欢?”
安珏握进手心,抚着瓦楞隔热纸套,感受到温腻的暖。
她小声答:“喜欢的。”
好半晌,袭野都没有启动车子。
两个人仍旧沉默,直到他接起电话:“嗯,潭州大剧院对面。可以。”很快挂断,他转过头,“待会卓恺就到,他会送你回去。”
“不用我送你上飞机……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没有不方便,嘉海的新机场才有起降条件。我不想你跑那么远,奶奶也希望你多休息。”
安珏默了下:“好。你这次是去哪里呢?”
袭野把她落下的发丝绾到耳后,曲指碰到她耳垂,又收回:“不远,布里斯班。”
“有黄金海岸的地方?”
“对。”
那确实不算远,联络起来至少不用日夜算时差。
他呼吸很轻:“你想去吗?”
“既然不远,那你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就不去啦。”
“要看进度,可能还会去一趟京都。”观察着她微微动摇的神色,他又说,“有很多古建筑群,你不是喜欢吗?我可以陪你逛逛。”
安珏垂着眼,想了想,还是摇头:“最近我还要跑项目,没时间呢。下次吧,下次……你也不用赶着回来,一定注意休息,知道吗?”
袭野眼中的光渐渐黯下去:“好。”
他的上身渐渐倾过来,伸手拊在她后颈,额头相贴,嘴唇却隔了点距离。
自从昨晚在玺湾醉过之后,他就没再对她做出任何亲密举动了。
过了会儿,他低声说:“昨天晚上的事,我还是想向你道歉。”
“我说过,没有关系的。”安珏侧眸,刚好可以碰到他鼻梁边的痣,就势亲了一下,“袭野,我们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要这么客气。以后别动不动和我道歉,好吗?”
“那刚才的事呢?”
“刚才?”
“我和奶奶说了那些话,说我会照顾你。你不开心,是不是?”
“没有不开心。只是,”安珏撇开脸,“只是我可以照顾自己。”
他偏要掰过她:“所以究竟是我和你客气,还是你从来没想让我真正靠近呢?”
安珏心口一阵发堵。
他总是那么着急独断,无视她的生活节奏。
说来就来,来了又和奶奶说那些话,仿佛儿戏。
而且他竟说自己叫盛泊闻,根本就是在拿他们两个在开玩笑。要是传扬出去,那还得了?
可又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刺激。就像过去他总带她走钢索、坐过山车,每每惊心动魄。
烦恼和埋怨,齐齐涌现嘴边,但安珏还是咽了回去。
他们相聚已经这么少,她不想和他吵。
惹不过还可以躲,等彼此冷静之后再说。
可当安珏转身去拉车门把手,却又被他按住了肩。
终于忍不住动了气:“我不和你争,我要走了。”
他凉飕飕地笑了声:“你不用走,我走。”
说完袭野就开门下车,大步绕过前方时又刹住脚步,走回副驾的车窗前。
临别在即,安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闹起了脾气。想到这里,还是降下了车窗。
她的手半抬着,阳光下有如玉质,青蓝的毛细血管仔细看会泛出点紫。
两人无声对望。
他出了会儿神,忽然将她的腕子拉近,然后俯下了身吻过去。
刚才只有两人的场合,他犹豫着没这样做。
大庭广众之下反而无所顾忌了。
卓恺已经到了,他人行道走到一半,看此情状立刻原地后转,又走回了街对面。
重新等过一轮红绿灯,卓恺才故作镇定地走到车前,坐进主驾,脸和手都发烫。
初夏的太阳已经有点毒了。
卓恺虽然腿脚有些跛,开车却很稳便。
安珏没有着意计算时间,却感觉回程比来时要快许多。
快到小东巷的时候,老街区犬牙交错,忽然打斜里冲出来一个骑电瓶车的孩子。
好在卓恺猛踩刹车,算是有惊无险。
卓恺匆忙拉开车门,安珏也紧跟下来查看情况。
人是安然无恙的,但这孩子心有余悸地一回头,怕父亲怪罪,哭声震天。
一个中年男人跑过来:“操.你大爷的,没长眼睛啊?我孩子撞出点好歹,老子让你全家倒血霉,赔钱!”
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大事,卓恺应得很痛快:“好。”
见状,男人反倒警惕,凸出的眼珠上下搜刮一通,果然搜出新财路:“哎哟,是个臭残废,你有驾照没有?这可不是赔钱的事了,跟老子去派出所!”
“还是别闹大吧。大叔,你说个数。”
“你他妈一残废能赔得起几个钱?”
男人上手一推,把卓恺推了个趔趄。他的腕表擦过引擎盖,发出金属尖锐的嘶鸣。
安珏赶忙扶住他,眼神转瞬冷却:“去派出所是吧?可以。你孩子有没有到可以骑电瓶车的年龄,他的伤势,还和你动手导致车辆刮擦的伤痕,刚好可以一起鉴定了。”
男人被她看得心里发慌,但还在嚷嚷:“不得了,这残废有点能耐。美女,跟他多少年了?你也真不挑,做情妇起码找个开宝马奔驰的大款啊。这车什么牌子?他奶奶的,见都没见过,什么破玩具。”
卓恺这才变了脸色。
他过去是体育的,好战斗狠还在骨子里。一字一顿地警告:“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长得高,站在男人跟前像堵墙。哪怕这墙缺了一角,塌下来也能压死人。
越来越多人围观。
那孩子扯动父亲的衣角:“爸爸,算了。那个车,我玩极品飞车的时候见到过。”
“玩什么飞车?你一天到晚光知道打游戏不学好是吧。”
“是跑车,他那个牌子是最贵的。我们把车划了,怎么办啊……”
“跑车?法拉利那种?”男人莫名笑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这划痕是他手表弄出来的,关老子屁事!大家都看到了啊,是这残废自己划拉的!小兔崽子,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人骂骂咧咧地拧着孩子的耳朵走了。
安珏转头看向卓恺:“车子刮痕要不要紧?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我刮的吧。”
“嗯?”卓恺低头回了条消息,“车子?没事,报个固资损耗就好。”
安珏踯躅着:“我一直想问,你的左腿……是怎么回事呢?不想告诉我也没事的。”
卓恺顿了会儿:“被人打断的,很多年了。”
一个运动员断了腿,多么严重的事。
从前安珏只知道卓恺家里是开烧烤摊的,爸爸酗酒妈妈残疾,还有更老的一辈缠绵病榻。
练体育,是因为学校每个月都会发放定向补助。
或许正因境遇类似,他和袭野的关系才尤其好。
卓恺既说是很多年前,安珏自然有了猜测:“你被人打断腿这件事,和他有关么?”
他身子一僵,抬起头:“有。”
安珏脸色突变。
卓恺观察了她一会儿,才说:“如果不是他,当时我可能就被打死了。”
是这样么?
安珏无声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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