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都知挪请了半天假,往归义坊去的时候,心里像揣了八只兔子,一言的车子这个时候,也出了宜春院南门。
十安坐在车里,两只手扭麻花似的,拽得死紧,翠儿照样埋头做事,将烧热的茶倒了两杯,端到两人手里,笑着说,“宛檀还是第一次,和娘子一起出去吧。”
一言接了茶,斜倚了豆绿迎枕,看十安忐忑的样子,哂笑道:“这可是我问舍旃讨来的安神茶。”
话音未落,那杯茶水,咕嘟顺着十安的嗓子眼,落了下去,翠儿半张了嘴,一个烫字,还只出得半声。
一言挑眉,接了十安的茶盏都递给翠儿,“阿安,挨了打要是不还手,等着咱们的,那就是第二顿打。”
十安听言,垂目不语,落了肩,神情缓下来,眼里隐约生出几分凌厉,一言才说:“我们暂且,是不能将娇奴如何,但是给她找点晦气,还是做得到的。”
又抽开雕花匣子,取了个白瓷瓶出来,“这是安神茶,舍旃送来的,这个是茶,也是药,若连这点子事,你都撑不住,遇事就喝安神茶,药毒不死你,早晚也被别人算计死。”
车子停在了还熙苑门口。
禹九郎早就羡慕别人,请得来娇奴俩人,他花了不少零用打点,又预备下许多打赏之物,才使人请得陈斯平下了帖子。
走得近了,竟不是娇奴,而是最近张娘娘,极为盛赞的图蓝。禹九郎呆滞,待眼睛转到,跟在一言身后,穿焦红舞裙的十安时,像得了金蛋一样狂喜,抬脚进屋去报信。
禹九郎挑眉飞眼,得意万分,“这回来的,可不是娇奴,你们倒猜猜是谁,快猜,快猜。”
众人原本都是为憨娘之舞,娇奴之名来的,此时失望,也没管禹九郎说什么,倒是有机灵的,瞧见禹九郎浪得眉飞色舞的,试探问,“莫非有越过娇奴她们的来了?”
禹九郎一拍大腿:“着啊,也不看,是谁下的贴,来的是张娘娘都赞的图蓝,身边跟的那位舞娘,啧啧,,,,,,。”
一时词穷,竟想不出怎么夸十安,伸了根食指晃了晃,好歹挤出两个字来:“极品。”
众人哗然,探头探脑盯着门。
进门便瞧见一窝乌鸡贼眼狼,一言轻轻一暼,心中暗叹,盼着等会,你们能争气些。
中间闪开了位置,铺的大红团花如意纹地毯。
落座起音,一言选了弘文馆那些老夫子们最爱的《云逐月》,这曲子悠远,若不解意境,又没历练过一番心境,听起来,就像老太太弹棉花,弹一下,歇两下,曲折婉转,又绕三匝。
多听一会,都想要睡觉。
十安在地毯上,随着音律,左臂缓缓而出,似风吹麦浪,等一言的音切换,又收回左臂,抬起右臂探出,身随音动,美则美矣,恰似只呆头鹅。
禹九郎几人,满腔兴致,顿时像被雨淋,呆若木鸡,一时碍于图蓝的名气,倒还忍着,没有发难。
深觉无聊,又是他下的帖子,禹九郎闷头喝酒,谁知琵琶音突转激越,吓得他一口酒没含住,倒呛进了嗓子里,咳嗽不止,气了个倒仰,指了一言,说不出话来。
旁边几人,拍桌大笑,这禹九郎自作自受,还说能请来娇奴俩人,却请了这么个弹棉花的来,岂不活该。
好容易缓过来,禹九郎气得咬牙,喊叫起来:“换曲,换曲,我们要听《胡旋春早》。”
其他人听禹九郎喊出曲名,脸上神情莫名,交互眼神,抚掌起哄,《胡旋春早》,我们要听《胡旋春早》。
《胡旋春早》是一首胡人庆贺之乐,春季到来,放马、牧羊,一派繁荣忙碌景象。
曲调欢快,节奏简明热烈。
一言冷眼看几人做怪模样,心中猜测,这曲子只怕叫娇奴与憨娘玩坏了,不过,她等的也是这一刻。
放下琵琶起身,缓缓走近几人。
幽幽扫了他们,眼底的蔑视明晃晃的,不带一点掩饰,“禹郎君,《云逐月》乃十大雅乐之一,弘文馆学士们必点之曲,若郎君一时不解,图蓝也可以解说,但不能藐视雅乐。”
教坊司多有爱乐之人,对音乐推崇,不容人亵渎。
但凡不看她一脸的嫌弃,鼻息之间的冷哼,禹九郎也就真信了,图蓝维护雅乐之心。
可她说的话,配上那一脸赤果果的嫌弃,不就是骂他草包,不懂音律吗,草包怎么了,又不是第一天有人说他的。
“呸,呸,呸,谁是草包”,禹九郎气昏了头,竟一时没忍住,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众人轰然大笑,连教坊司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禹九郎深觉丢脸,怕桌而起。
十安吓得尖,喊,“不要打图蓝娘子。”
教坊司里有胆小的,也吓得叫起来,翠儿也带了教坊司几人靠了过来。
禹九郎本就不善于言辞,此刻又吵又闹,脑子越发糊涂,一掌怕在桌子上,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越性急了,发狠抬起手,又欲再拍桌子泄愤。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禹九郎呆了,他刚才拍的,不像是桌子,再看面前,图蓝脸上五指红印突起,顿时,纳纳不知如何。
“我没想打你,我是想拍桌子的。”禹九郎想不明白自己的手,怎么伸到了,图蓝脸上,可能真是气昏了头。
他真的没想过要打图蓝,他只是想拍桌子。
一言眼眶一红,睫毛濡湿,眼角一滴泪欲落不落,唇角微微颤动,“你欺负人。”说完掩面跑了出去。
十安带人紧紧跟随。
那几个浪荡子惊呆了,美人落泪,真的好看,甚至有人觉方才那棉花,只要是图蓝弹的,就是棉花,那配着酒也是雅事。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禹九郎。
马车里,一言倚着迎枕,半阖了眼,十安盯着一言脸上的红痕,有些担心她。
一言笑,“我还担心,这红肿要是消了,该如何,弘文馆申学士的宴席,可是后天。”
翠儿扇着风炉,煮杏浆,听着一言说话,眼睛盯着锅子里杏浆冒泡,杏浆要煮开,但稍不慎又容易溢出锅边,头也不抬就答,“拿酒揉揉又红了。”
一言不信,也随翠儿一起盯着杏浆问,“当真?”
想了想,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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