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道:“在质问我之前,你就不解释一下,为何‘不周山女’——你,会在我身上?”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起疑。
神龛中的神像虽小,但特征却抓得极准,衣饰纹样与我一般无二,说是等身手办也不为过,哪吒又不瞎,不起疑才怪。
我附在他身上,心知肚明八成与那供奉脱不了干系。但若直说,只会显得我更像邪魔外道,平添暴露底牌的风险,须得编个由头。
“能看出来,你心还挺细。”我睁着眼就是一顿夸,理不直气也壮道,“陈保生那几个,哪个不是破烂得快散架了?我附他们身上,走两步就得换人。陈塘关里,根骨最好的就是你,选你当皮套有问题吗?只不过没料到你不好操纵罢了。”
哪吒静静听完,起手掐诀,熟悉的震感传来,我又被他扫地出门。
说话的神祇在他身边缓缓显形,那是个高挑洁白的人形,玉山朱袍,两相映照。神树纹饰蜿蜒在祭祀法袍之上,骨簪将黑发束起,满头青丝质感莹如墨玉。一点淡笑晕开锋锐眉眼,将眸中神采冲淡成山间月泉的微光。
哪吒抱臂打量,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唇角微勾:“雕得还挺像。”
那可不,我朝他歪了歪头,脸上带着点你能奈我何的坏笑。
可哪吒非但不接招,这次连惯常的无效擒拿都省了。
我立马从他这微妙的态度里品出了些别的——似乎是暂时不打算对我动手了。
不过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一边猜测他内心可能所想。
对我的说辞,哪吒不置可否。
他将土地老儿拘了回来,这次,剑刃直接架在了那滑头地祇的颈边,比问话先至的,是他凛冽的剑势。
一道血线自土地喉头缓缓沁出。
“从实招来,尚可保全神位。若有半字虚言——”哪吒剑锋微侧,寒光映着土地惊恐的面容,“你我的奏表,便会一同呈于玉虚宫案前。届时,是非功过,自有公断。”
话里话外,好大的威风,端的是嫡道玉虚宫做派。也早该如此了,玉虚宫的小喽啰都狂得没边,他这根正苗红的仙二代,之前反倒有架子不用,白给这没脸的老货蹭鼻子上脸。
土地不敢得罪龙王,难道就敢轻慢玉虚宫?
他不过是赌一份侥幸,看准了哪吒行事方正,一边盼着天高帝远,一边想着祸水东引。
土地听了这话,又脖颈一凉,再顾不得那点体面,扑通跪倒,嗓音都变了调:“哎哟!小老儿今日是走了什么背运,遭此大劫!太子您金尊玉贵,小神……小神是怕说出来,令尊面上无光,您也难做,这才不敢多嘴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唱念做打俱全:“小老儿区区一地祇,庙小香薄,怎敢惊动玉虚宫法驾?那巡海夜叉背后是东海龙王,坐拥万年道行,伸根指头就能碾碎我这把老骨头!话从我这漏出去,龙王岂能饶我?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太子您教教我,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哪吒眉峰未动,腕上却加了半分力。剑尖倏然递进,凛冽的寒气激得土地一哆嗦,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地里。
土地见苦肉计无效,终是颓然瘫软,以袖掩面,长叹道:“罢、罢、罢!小神认栽……求太子手下留情。那陈富贵的原配名曰宋南,出身宋家,其族有一门秘法,可贯通阴阳,与我们这等存在沟通交易。”
他捶打着胸脯,痛心疾首:“可这沟通,是要烧她阳寿作引子的啊!且每沟通一次,必有所求。”
“若只是求些小财小运,损耗尚轻。可那陈富贵贪心不足,欲壑难填,宋南给不起了,他便丧尽天良,去找了夜叉!那夜叉说,需将宋南连同她腹中第一个孩儿一并献上,才肯成全他……”
“宋南因屡屡耗损寿元,早已油尽灯枯,法门失效后,便被陈富贵如弃敝履,亲手送予夜叉……最后在折磨中生下陈保生,便含恨而终了。”
哪吒眸光骤寒,声线冷澈如冰:“陈保生后来娶妻生女,他的妻女,何在?”
土地浑身一颤,闭目哀叹:“那更是……造孽啊!陈保生身负夜叉血脉,助其作恶之后,人性尽泯。其妻撞破他杀父、弑母、害弟的罪行……他竟一不做二不休,将发妻与尚在襁褓的幼女,一并挟至海崖,亲手……推了下去!”
听到此处,一切豁然开朗。
整个事件中,怨气最深、最符合召唤我条件的,恐怕正是这些被至亲背叛、惨遭杀害的女子与孩童——宋南,陈保生的发妻,还有他那襁褓中的女儿。
宋南的家传是联通鬼神的路径,唯有她,才有凭据以念召我。
我冥冥中有感,世间不平之气,弱小者所受的戕害与冤孽,才是请动我的真正原因。
一如我之诞生、我缔结的缘分。
陈保生能搬动神龛,自有她们残念引导的缘故,陈保生的弟弟和女儿,持之以恒啃咬其魂魄,才撕下了这一缕人魄作为罪证交给我,他以为的“祈愿成功”,并非我的回应,而是死去的冤魂为引我入局,亲手施予的“馈赠”。
我在脑中将线索过了一遍,自觉已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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