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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小说:

不为谁人写春秋

作者:

happykitten62

分类:

古典言情

“多少?!”里正的声音陡然提高。

一旁的老农拿着秤的双手发着抖:“三、三石!”

“这一亩地产了三石的粟?!”里正盯着老农手里的秤上看下看,确定自己没看错,不由得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语道:“一亩地…三石…”

“好啊。”林旭站在一旁笑道,“今年乡亲们都能吃得更好了。”

三石,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亩产近两百斤,在动辄亩产千斤的现代看来实在不算什么,甚至在这个年代,经过灌溉的肥沃之田也能产得比这个多,但是桑树村的土地向来贫瘠,从前一亩地最多种一石的粟,仅仅过了几年,竟已到了三倍。

里正猛然转身,对林旭深深地一揖到地,林旭赶忙扶起他,却见他眼圈泛红。

“林娘子,咱们…咱们该咋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啊…”

“里正不必如此。”林旭笑着拍了拍他粗糙的大手,“六石不是封顶,咱们再继续改进,多产点粮食,家家都能吃饱饭!”

“三石?”

“回郡守,桑树村这几年连年丰收,今年更是连粟都达到了亩产三石。”

“桑树村那个穷地方,就算丰收,也到不了三石…”郡守眯起眼,若有所思。

面前一身黑衣的男子压低了声音,“小人听说,那桑树村出了个姓林的女娘,就是她出了什么‘堆肥’的主意,让桑树村亩产翻了几倍,还不止如此,她还弄了个什么‘净水器’,说是喝了里面出来的水,不闹痢疾…”

“奇技淫巧。”郡守不以为然地冷笑道。

“可是,桑树村这几年确实没人因痢疾身亡,疫病也没有…”

“那是什么姓林的女娘做的吗?”郡守笑了一声,眼中透着精光,脸上的横肉也随之抖了抖,“桑树村土地增产,无病无灾,都是本郡守长子杜涌所为,记住了吗?”

男子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郡守英明!只是这姓林的女娘…”

“一个女娘,会伺候男人就成了,要这么大本事做什么?不过是条贱命,把她做过的事拿来给本郡守长子,是她的福气,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翻出什么花样来。”郡守冷哼道,“我这几日便上奏大王,至于你,找个由头去拿了她来,再让她把她会的都给我吐出来,要是敢不吐干净…”

郡守狠狠地碾死案几上的一只蚂蚁,面露阴狠。

“那刑具,可不会怜惜她是个女娘。”

明月高悬,栎阳的秦王宫中已掌上了灯。嬴渠梁坐在案几前,全神贯注地看着案上的奏章。

“渭南郡今年粮食产量又高了不少啊。”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渭南郡这几年几乎年年粮食增产,而且多半都来源于桑树村。”

王后从门外走进来,放下手中的糕点,顺手给嬴渠梁捏了捏酸胀的肩。

“大王累了吧,看完这册奏折,便歇息一阵,吃些点心吧。”

“寡人对父王发过誓,要完成他东出的大业,不敢歇息啊。”嬴渠梁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大王在为何事烦心?”王后瞥了一眼奏折,笑道,“这桑树村,竟上了大王的奏折了。”

嬴渠梁有些诧异,“夫人也知道桑树村?”

“不止臣妾,如今栎阳城中女眷谁人不知!”王后笑着说道,“桑树村从前便养蚕织丝,只是织出的丝绸一直乏善可陈,没多少人买,去年,有位大夫的妻子回乡探亲时路过那里,却发现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织出的丝绸颜色鲜亮无比,还经久不褪,她欢喜得不得了,当即便买了好几匹,回来后便传开了,如今,还有不少女眷托人去那里买丝绸,有时候还买不到呢!”

“竟有此事…”嬴渠梁陷入了沉思。王后又仔细看了看奏折,“这奏折上说,桑树村连年粮食增产,且无一人因疫病而亡,这是吉兆啊,大王该好好庆祝,又为何烦心呢?”

“寡人又何尝不知,只是…”嬴渠梁的眼神移到了奏折最后的几句话上,“这奏折上说,桑树村有此功绩,是郡守之子杜涌亲力亲为治理的结果。”

王后怔了怔,突然蹙起了眉,“臣妾记得,这杜郡守之子…”

“不错。”嬴渠梁点了点头,“父王在时,杜郡守便极力举荐其长子杜涌为其下属县令,父王当时正好出巡到渭南郡,便顺道去考察了一番,却发现那杜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当即便狠狠斥责了杜郡守,回来之后还把这事告诉了寡人,提醒寡人凡事要亲自考察,不要受人蒙蔽。”

“大王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倒也未必。若真是个可造之材,被斥责后幡然悔悟,奋发图强几年,做成些成就来也未可知。只是…”嬴渠梁微蹙着眉沉默了一阵,“好在渭南郡不远,只有不到一天的车程,寡人亲自去看看。”

“大王…”王后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只是考察一个郡守之子而已,何必费如此周折,还是派人代去吧!”

嬴渠梁摇了摇头,“此事不只是为了杜涌。桑树村这几年突然粮食增产、无病无灾,若为谎报,寡人去了正好可以惩治相关人员,但若非谎报,则背后必有缘由,寡人若能将这缘由找出,推广到整个大秦,不出几年,大秦便会粮草充足,兵强力壮,东出,也将指日可待了。”

“可是…”王后眼中的担忧未减,斟酌着又开口道,“若那杜郡守知道大王去了,便提前让他的长子准备好应对大王的话术,瞒报实情,大王又该如何?”

“寡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嬴渠梁微微笑了笑,“所以此行,寡人会暂时瞒过杜郡守,直接去桑树村。王后放心,寡人自会小心的。”

桑树村的界碑前。

“大王…家主累了?”景监殷勤地递上汗巾,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都按大王安排,躲在周围的密林中,若有需要,可鸣哨为令。”

嬴渠梁不易察觉地点点头,擦了擦汗,爽朗地笑了笑,“走,前面有个水井,去讨口水喝。”

景监快步上前打出一桶水,嬴渠梁从桶里舀起一瓢水,正要喝,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吼。

“莫喝!”

嬴渠梁赶忙放下瓢,转身对站在身后的禾拱手道:“老丈,我们是从栎阳来的商贾,路过此处,口渴难耐,才要喝井里的水,不知这井是你家的,实在抱歉。”

“嗐,你这后生,瞎说啥哩?”禾走上前,夺过嬴渠梁手里的瓢,“不是不让你喝,是这水不能这么喝,你看见这没有?”

嬴渠梁有些茫然地顺着禾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才看到一个巨大的漏斗一样的东西,走近一看,里面似乎铺着些砂石。禾拿起水桶,将里面的水全都倒进了漏斗里,又把桶放在了漏斗下方,不一会儿,清澈的水流了出来。

“给,这就能喝了。”

嬴渠梁上下打量着“漏斗”,眼中露出惊叹之色,“此物是…”

“你们是外乡人吧?”禾不无自豪地笑道,“这是林娘子给俺们做哩,叫‘净水器’,俺亲眼见过,恁混的河水,还有股子臭味,只要从这净水器里出来,就成清的了!不过林娘子说还不够,还要把水烧得滚开,才能喝,也就是看你们急着赶路,不然俺也得看着你们把这水烧开了才让你们喝。”

“林娘子…”嬴渠梁自言自语地低声念叨了几遍,又对禾说道,“老先生,我们打算在这住一两天,歇歇脚再走,你能否在村里给我们找个住处?我们不白住,给饭钱。”

身后的景监心领神会,立刻掏出一枚秦半两塞到禾手里。

“行啊,俺家就行。”禾爽快地答应了,边领着他们往家走还边热情地对他们说道,“这水别喝了,去俺家喝开水。你们是做甚买卖的?…”

好不容易躲过禾热情的盘问,又喝了他给的开水,两人才终于安顿了下来。见天色还早,嬴渠梁便跟禾打了声招呼,带着景监往村庄另一头走去。

路旁,一名年轻农妇正在往田里加一些白色的东西。嬴渠梁站在一旁看了一阵,好奇地上前。

“这位大姐,可否问一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农妇抹了把汗,直起腰,“你们是谁?”

“哦,我们是从栎阳来的商贾,在这暂时歇歇脚,就住在禾家里。”

农妇憨厚地笑了笑,“怪不得你们没见过。林娘子说了,俺家这地以前一直结得不好,是因为啥…碱性太大,叫俺往地里加点这石膏,再多浇水,俺试了,第一年就结得比以前多,现在都能长出够我们全家吃的粮食来了!”

“又是林娘子…”嬴渠梁思索了片刻,又问农妇,“大姐也认识林娘子?可否引荐我们与她相见?”

“这后生说哩,咱桑树村谁不认识林娘子?”农妇笑着说道,“她家在村西,不过她这阵子应该是在学堂哩,不在家。”

“学堂?”嬴渠梁有些意外,“她还收了弟子?教授哪一家的学问?”

农妇一脸茫然:“啥哪一家?俺们村里家家都能去跟林娘子学,而且她不光收弟,兄弟姐妹都收。”

嬴渠梁哭笑不得:“我是问,她教的是什么?”

“啥都教,种地,治病,识字,算账…她家那个大女子也在学堂,教人武功,可厉害,前一阵子有外村的眼红俺们桑树村,半夜来抢粮食,就是她家大女子带着人给打跑了!”

嬴渠梁默默记下,又意识到了不对,“你们村里人竟如此富裕?每家都能交得起束脩?”

农妇又是一脸茫然:“啥是束脩?”

“就是拜师交的钱物。”

“钱?林娘子说了,上学堂不要钱,只要好好学就行,俺们过意不去,给她东西,她都给退回来了,后来俺们都趁半夜偷偷送,让她不知道是谁送的,退不了,就这,她还拿去分给学堂里的娃娃们了。”农妇咧嘴笑了笑,“村里人背地里都说,这林娘子就是天上神仙下凡了,要不咋会这多?不说别的,自从林娘子来,俺们地里收成一年比一年高,俺邻家二女子还跟她学了算账,没几个月就去染坊管账了,月月能分钱呢!俺也把俺家小子送去了,趁地里不忙的时候学点本事,学好了还能给家挣钱…”

嬴渠梁赶忙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听大姐说了林娘子的才能,我们仰慕不已,不知大姐可否带我们去见见这林娘子?”

“行啊。”农妇放下手里的活计,“俺带你去学堂瞅瞅。”

村西的两间土屋旁,嬴渠梁和景监站在窗外,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三五得多少呀?”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妇人朗声问道。

“十三?”一个稚嫩的声音不确定地说道。

“十五!”又有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

“对,是十五。”妇人赞许地说道。

“唉呀。”先前答错的孩子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林老师,咱会种地就行了,学这干啥呀?”

妇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嗯,来,大家说说,学算术能干啥?”

土屋里顿时一片七嘴八舌。

“俺阿娘说了,学了算术,就能跟芹姐一样,去染坊管账,能挣钱!”

“还有,要是出去卖东西,不会叫人讹!”

“就是,俺阿父那次去集上卖竹筐,就是不会算账,人家少给他钱了他也不知道,回来之后给俺阿娘气得直哭哩!”

“种地也要用算术!以前俺家地里产多少粟都是里正说的,今年只称了称,俺就算出来了,俺阿娘一高兴,奖给俺两个饼!”

妇人等孩子们都说了一阵,才出声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说的都很对!学会种地自然是根本,但是算术也很重要,我们做很多事都会用到算术,而且,多学一个本事,你将来能走的路就又多了一条,也就能让家里日子过得更好一点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土屋里的孩子们齐齐开口,声音洪亮。

“林氏女何在!”

突然间,一身黑衣男子骑马奔驰而来,身后跟着几名同样穿着黑衣佩着剑的随从,马蹄踏破了村庄的宁静,所过之处,村人纷纷躲避。景监一步上前将嬴渠梁护在身后,嬴渠梁拉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行动,又和他一起退到了路旁。

片刻后,土屋内走出一名身形瘦小的女子,“我便是林氏女,你是何人?”

村民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却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看着。几名随从迅速上前,将林旭制住。黑衣男子骑马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旭,“林氏女不守本分,妖言惑众,奉郡守之令,抓入地牢,听候发落!”

林旭抬起头,眼中无半分惧意,“郡守之令,岂容你空口无凭?”

“你这小娘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黑衣人冷笑一声,掏出一张布帛杵到林旭面前,“看清楚了,杜郡守亲笔,你还想狡辩?”

“放开我阿娘!!”

一声怒吼,钟离春带着几个人飞奔而来,直冲林旭身后的人而去。几人迅速拔剑,钟离春闪身灵巧躲过,手中木剑如长蛇,绕过一名黑衣人的攻势,直冲他眼窝而去,黑衣人猝不及防,惨叫一声,丢下剑捂住冒血的右眼,钟离春趁机捡起地上的剑,抵住另一名黑衣人刺来的剑,反手借力一推,黑衣人收不住力,踉跄一步,钟离春趁势一砍,竟削去黑衣人半边头发,铜剑落在黑衣人肩膀上,他吃痛地松开了钳制住林旭的手。

“反了!”骑马的黑衣男子怒喝道,“殴打官员,回去我便让杜郡守将你们都抓去砍头!”

“来啊!老子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钟离春身旁的柳哈哈大笑,挥手便是一剑刺向他,“乡亲们,还不快上,他敢抓林娘子,咱杀了他个狗杂碎!”

身后的黔首们仿佛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妇人们自发地将学堂围住,保护里面的幼童,男子们则一个个抄起身边趁手的家伙,一拥而上。

“反了!你们这群蝼蚁,通通该杀!”黑衣男子狠狠一勒缰绳,马匹一跃而起,马蹄冲着离得最近的一名黔首踏了下去…

“住手!!!”

如洪钟般的怒吼传出,黔首被钟离春眼疾手快地拉到了路旁,片刻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在下申屠忌,屠原申侯之后,敢问这位后生,桑树村的黔首犯了什么罪?林娘子又犯了什么罪?”

黑衣人冷哼一声,“冲撞官员,以下犯上,还不是罪?林氏女不守妇道,抛头露面,还不是罪?”

“即是罪,便该依秦律审问后量刑,又岂容后生在此私自将人处死?何况秦律从未制止妇人抛头露面,杜郡守身为郡守,难道连秦律都不知?岂非玩忽职守?”

申屠先生眼神如火,字字掷地有声。

“申屠忌愿以大秦医家之名担保,林娘子从未违反秦律,若杜郡守执意要将她带走,我医家弟子,必当阻拦!”

“医治几个乡野村夫,就当自己是医家了?”黑衣人不耐烦地啐了一口,“老头,我劝你明白点,这渭南郡是杜郡守的地盘,想要弄死你,比碾死只蚂蚁还容易,还不让开!”

申屠先生带着身后数名医家弟子,一动不动地挡在黑衣人的马前,身形笔直,须发迎着光,随风微微飘动。黑衣人眼神一沉,转头对身后的随从发令。

“走!从这老头身上踩过去!”

钟离春瞬间拔剑而起,“我看谁敢!”

“等等!”

人群中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片刻后,一名商贾打扮的男子站在了他面前。

“放了她。”男子的眼神无波无澜,却带着上位者的威压。黑衣男子不由得愣了愣,声音小了些,却仍带着轻蔑,“哪来的不长眼的,敢阻拦杜郡守的人…”

“大胆!” 一声哨音后,景监一步上前,怒喝道:“此乃秦君!”

顷刻间,几十名身着甲胄的人迅速跑来,包围了黑衣男子和随从。黑衣男子身形剧烈一颤,竟硬生生跌下了马,软着腿趴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大…大王…饶…饶命…”

随从也慌忙下跪,哭天喊地地磕头求饶,先前那个肩膀中剑的黑衣人竟吓得尿了裤子。

嬴渠梁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沉声开口。

“带下去,再传寡人的令,将渭南郡杜郡守全家及其党羽送入地牢,待寡人回去,亲自问罪!”

“唯!”

几名护卫拖着早已瘫软的黑衣男子和随从,往村外走去。

桑树村的村民都已吓呆,纷纷跑回了家,只有几个胆子大的还站在远处偷偷看着嬴渠梁一行。嬴渠梁走到林旭面前,将正要行礼的她拉了起来。

“林娘子,可愿与寡人一叙?”

钟离春匆匆跑进学堂,却发现原本在屋里上课的小童们如今都安静地站在后院,整整齐齐地排了一队,见她走进来,才露出了放松的神情:“春姐!”

“你们怎么在这?”钟离春走过去。

“是秋让俺们到这来的!”小童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她说后院有个暗门,出去之后就是河,要是听着外头不对,俺们可以沿着河边小路溜回家。她还让俺们排好队,莫要乱挤。”

钟离春看向队伍的末尾,钟离秋站在那里,瘦瘦小小的个头,手还打着颤,脸色白得像是块白布。她赶忙走过去。

“秋儿!你没事吧?”

钟离秋这才卸下肩头的紧绷,软软地靠进了钟离春的怀里,陡然哭出了声,“阿姐!”

“没事了没事了,阿姐来了…”钟离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阿姐,阿娘她…”钟离秋全身发抖,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钟离春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轻声安抚道:“阿娘没事,来抓她的人已经被赶跑了,不会再来了,别怕,啊。”

“林老师真的没事吗?”有一名胆大的小童问道。

“真的没事。”钟离春直起身,笑着看向小童们,“郡守欺上瞒下,却不知大王到了此地,当场就把他的人拿下了。大王此时正和你们林老师说话呢,她怕你们担心,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今天先不上课了,回去记着习字和做算术。”

“知道了!”小童们齐声答道,陆陆续续跑了出去。钟离春也牵起钟离秋的手,往家走去。

村西的一所温馨的小院里,饭香氤氲,不时飘出一阵阵说话声和爽朗的笑声。

“…无病无灾,竟是因为这水?”嬴渠梁看着手中的开水,有些感慨。

“也不全是,净水只是一方面,粮食增产,黔首们能吃饱,身体也变好了,再加上申屠先生医术高超,这些都是桑树村这几年无疫病的原因。”

“林娘子可了不得!”申屠先生笑道,“净水,酒精,还有堆肥,哪样不是她造出来的?她还有个姓许的师尊…”

林旭赶紧打断了申屠先生的话,“申屠先生太谦虚了,这附近的村,谁不知申屠先生医术高明,常有弟子慕名而来,要拜申屠先生为师呢。”

“林娘子也实在不必自谦。”嬴渠梁笑道,“寡人来之前,就听王后说起,如今朝中大夫家里的女眷们纷纷抢购桑树村的丝绸,恐怕又是林娘子的功劳吧!”

“丝绸原本就有,我只是教了村民们,染色之前,先用温水将白矾溶解,再将丝绸在白矾水中泡一夜,然后再染,便不易褪色了。”林旭笑道,“没想到竟被赵夫人看中,带去了栎阳,如今我这染坊雇了好些人都忙不过来,毕竟黔首要种田,我们也只能趁着农闲的时候赶工。”【1】

“说起种田,林娘子的堆肥法甚好,寡人打算在大秦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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