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裴忌怀抱女子在城中策马疾驰。
马在城墙边停下,他将绫罗抱下马,对着守城的官兵举了块令牌,官兵竟然就对他下跪,再没阻拦。
绫罗一边看着,心有疑惑一言不发。
“去哪里?”她问。
裴忌朝她伸出手,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绫罗朝他手掌重重拍一下,手没给他牵,“告诉我去哪里,我看得见。”
“随我来。”他沉声。
他率先走上城墙边的台阶,绫罗跟随在侧,两人一同走上了叶城的城墙。上了城墙之后又登上一个塔楼,裴忌解释说,这是瞭望台,若是有敌军来犯,能第一时间看见远处的战况。
塔顶风大,尽管是夏夜,依旧有些清冷,绫罗的衣衫单薄,风直往袖子里灌,冷得她抱臂颤了颤。
旋即,裴忌展开臂弯中事先准备好的氅衣,披在她肩上。
绫罗裹紧衣裳,道了句:“多谢。”
高处的视线确实很好,没有遮挡能看见一整片天空,远处茫茫一片都是望不到头的荒漠,大大小小的沙山延绵起伏,仅有星星点点的耐旱草木点缀其间。
夜幕中,圆月高悬,一片云都没有,明亮的月华笼盖荒野,清澈如水明亮如灯。满天繁星闪烁着,颜色也各不相同,在天空中组成一条绚烂的银河。
她仰着头,静静欣赏着夜空,风吹得衣袍猎猎,发丝飞扬,身侧,裴忌没有看夜空,还在看着她。
站得腿酸了,她嘟囔一句:“若是能有个坐的地方就好了。”
“等我。”裴忌转头走下台阶,不久后就回来了,回来时手上提了个小杌子,不他从哪弄来的。
绫罗如愿坐上小板凳,用氅衣将自己包裹住,风有点凉,但也很舒服,吹得人心神清明,思维清晰。
她问裴忌:“你这次是用什么身份来的叶城,别告诉我你没有任何身份,我才不信。”
裴忌微笑,站到她身侧,语气轻松道:“确实是有身份的,不然如何能名正言顺来寻你?”他有点激动,“我当时听闻你在叶城...欣喜若狂...我从未如此开心过...”
“停一下。”她平静道,“我不想听你所谓幡然悔悟的心路历程。”
裴忌果然不说了,语气恢复的冷静,“是巡查御史,叶城城主不识我身份,我当年与他有同袍之谊,城主很信任我,并未怀疑。”
“同袍?”
“十一年前叶城守卫战,我与扬之在叶城守城,彼时就与城主相识了。”
绫罗想起来了,可能是时间太久远,她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当年裴忌叶城保卫战胜利,大退敌军,朝野震惊。那年她十三岁,曾亲眼目睹裴忌的加冠礼,当时他刚从战场上下来,加冠礼也晚了两年。
“怪不得那些官兵都听你的。”绫罗道。
裴忌默然。
“当年...你是怎么想到要去从军的?按理说你作为裴家长子,又是唯一一个儿子,就算不从军,以后的前程也不会差。”
这是绫罗第一次问他这种问题,相识多年,她对他的成长环境并不了解,此时此刻,明月繁星下,她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年少时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导致了他如今这种性格。
裴忌的声音从身侧淡淡响起:“太慢了。若靠家族荫封得来官职,此后很长时间都摆脱不了荫封的头衔,若是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我能用更短的时间做到更高的位置。”
“况且...边境不宁,百姓难安,一场胜仗能换来数年安稳,为何不为?”
他亦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十几岁的少年看不得这满目疮痍大江山,总想着能做出一番功绩,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裴忌年少时亦是如此。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转头看,竟已过了十六年之久。
绫罗眸色复杂:“晏祯,你老师给你取这个表字,他对你很好,为何要杀了他?”
裴忌错愕,低头看她,轻声:“你如何知道?”
他错愕的是,绫罗竟然知道这个表字是老师取的。
绫罗笑笑:“我早就说过,你我很久之前就见过。裴忌,你太学的加冠礼上,我在一旁,太学祭酒张啸行亦是我的老师。”
“我并非故意。”裴忌眸光颤颤,“当年老师极力反对太后干政,他几乎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一介诤臣,太后早想除之而后快。他是在我面前自尽的...”
自尽?
绫罗没想到张啸行的真正结局竟然是这样。
“那你父亲。”
“他是我杀的。”裴忌嗓音陡然变冷,“他该死,该杀,他死得其所。”
绫罗滞住,她能听出裴忌满腔愤恨,他是真的很恨自己的父亲,恨到亲手杀了他。绫罗虽不知原因,但却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毕竟她也曾有过一段被至亲之人折磨的时光。
将她救出冷宫,传授她道理的太后,曾就是伤她最重的人。
她不追问了,不想听。对裴忌来说,那可能是段十分晦暗的日子。她觉得裴忌自己肯定也不想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仰头看向裴忌,眸光清澈如水,眼里有星星在闪,“当年为何帮我?”
他蹲下,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她的眉眼,问她:“为何帮你,你到如今都不知道吗?”
绫罗一愣,她该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但她不相信。
裴忌的眼神分外温柔,眸中满是怜惜,他轻轻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缓慢而低沉:“帮你,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他的额头抵住了绫罗的额头,低声呢喃着:“公主还不明白吗?我从第一次见到公主,就爱上公主了。”
绫罗恍惚:“第一次...”
裴忌:“第一次,你战战兢兢地到府中来寻我,说倾慕于我,我不相信,却希望是真的。”
“你...”
绫罗被他骤然的柔情打得措手不及,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明明是她在问他,听他剖析自己,怎么先撑不住的人是她?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冷风吹不散两人间的热浪。
裴忌的额头紧贴着她,两人气息交缠,再继续下去必要擦枪走火。
三年不见,这男人说话越来越直白,越来越会调情了。
绫罗一把将他推开,裴忌跌坐在地,却也不恼,笑盈盈看着她。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尘土,问她:“还要继续看吗?”
“不要了。”她哪还有心思看。
“想不想吹吹风?”裴忌问,他的目光在她绯红的脸颊上逡巡,似笑非笑。
“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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