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倒真成了他口中的窝囊废，刚才的豪情壮志早就和胆子一起消散，支支吾吾半天才总算张开了嘴：“魔……魔首大人，小的喝了点，胡言乱语呢，您可千万别和小的计较啊！那，那魔首的座位除了您，哪有人敢坐……”
“这个坐不得吗？”阎慕不耐地挥挥手，“那去刑部坐坐吧。”
狂乱的魔火自城内守卫脚底而起，转瞬间将其整个人吞噬殆尽，想必他那句没能喊出声的求饶只能到了刑部再说了。
阎慕冰冷的竖瞳在凌霜月与应不染之间打量了个来回，忽然停驻在凌霜月身上，没头没尾地开口：“她很不好，你们需要什么帮助？”
“唔……”应不染心中的警报简直要爆炸了，但他身后人愈来愈重的凉意居然让他一时间停止了思考，“我需要治疗的地方，越安静越好。”
阎慕也是丝毫不拖沓，简单点头后直接带着他们二人燃起魔火，转瞬间城外便只剩下摸不着头脑的守卫孤零零地罚站。
……
幽冥，城中心高塔内。
意外简洁的装饰布局，和幽冥整体格格不入，但每一处色彩搭配与点缀都恰到好处地让这间屋子不那么平凡。应不染想到了什么，但他已经没有挑选的余地，他将凌霜月轻轻放在床上，暂且“关闭”了她神识中对于自己无时无刻皆可以运转、吸取灵力的认知。
无论多少次，他仍然为凌霜月神识海的规模感到心悸。每一次理清神识就像真的要从深海捞针，而那些“海洋生物”永远会不知疲倦地藏起那些或重要或无用的碎片，增添他的工作量。
好在那匪夷所思的契合度弥补了这一点，他松了口气，离开了她的神识，却对上了魔首打量的目光。
“您……还是稍微离远些好哦？”应不染双目微眯，“即便她暂时没事了，也依旧不能长时间接触大量魔气。”
“哦，抱歉，不过魔身上运转的是魔力，不影响。”虽然这么说，阎慕还是退远了些，“比起那些，你们来到这里应当不是游玩吧，圣子？”
应不染没有一丝迟疑挂上微笑的假面，身形却摆出一个防备的姿态，将凌霜月挡在身后：“您非常聪明。”
“好了，干嘛这样？”阎慕并没有打算和应不染来一波社交的游戏，他放松地坐在对面娓娓道来，“三界共选圣女的事，是我叫停了幽冥这边的进度，只是没想到天元界当真选出来了，真是一帮没有心的仙人啊。”
“这样说起来，到我这里之前……”阎慕轻敲着下颌，“你们是知道自己的命运，还是一无所知呢？”
他并没有等待应不染的回答：“算了，那也无所谓。但是要与合欢圣女接触之前，我希望将这件事公开给幽冥的小部分魔，他们之中有些人亲自献祭半数力量，有些人的亲人因此丧命，他们有权知道。”
应不染听说过这件事，或者说三界大部分消息灵通之人都有所耳闻。幽冥老魔首曾是合欢神的忠实追随者，甚至整个幽冥也因为合欢神为他们带来的一切深表感恩。魔气只能为魔所用，但魔体内的魔力则不然，在合欢神变革之前，三界多少人曾迫害、虐杀幽冥人以求获得力量已不得而知。
但合欢神与三界之首杳无音信那日，老魔首体内所存的庞大魔力皆随着他尽数消失。而幽冥的固定魔力来源——地龙，又不是这群水平参差不齐的魔所能制服，一时间幽冥实力大减。
为了不就此灭绝，幽冥半数人献出生命，将魔力汇聚于阎慕，强行堆出一位能带队斩杀地龙的新魔首来护幽冥周全。
“别人我不知道，但老魔首可不是失踪了。”阎慕说到这面上难掩厌恶之情，“他自爆了，那时发生的事谁也不清楚，但无论如何，自爆便是选择了不顾幽冥的死活。”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桩事。如果说老魔首算是背叛了幽冥，那与此事关系颇深的合欢神风评很有可能喜忧参半。应不染思量着，但无论如何他们总有另一条路可以走，无论是作为合欢神的降临代言者，还是黄泉引路人。
“好，烦请您那边先做决定，等圣女醒来我会与她商议此事。”应不染道。
……
于是，不久后再次恢复元气的凌霜月一睁眼便收到了这样一张只有一句话的契约纸，甚至来不及仔细看看眼前忽然亮起的属于魔首阎慕的剪影信息。
“合欢圣女凌霜月以及寒池圣子应不染不得以任何形式使用，包括借用、偷取等……魔首阎慕的魔力？”凌霜月疑惑地又读了一遍，确实没发现契约中有埋坑，“以我的排异反应还能使用魔力？”
“确实可以，虽然那对你来说还不如汲取空气中微薄的灵力。”应不染耸耸肩，“好消息是，幽冥对我们的态度总体来说是乐观的。”
“坏消息呢？”凌霜月在契约纸上签下名字。
应不染贴近她耳边：“魔首看起来很凶哦。”
凌霜月干笑一声，用两根手指怼开了应不染：“至少他没有一上来就对我喊打喊杀吧？”
“啧，那我走了。”应不染起身，“你自己和魔首认路去吧。”
还没等她出声，应不染已经打开了门，她正和门外的阎慕对上了眼，一下子把后悔的话全噎了回去。
阎慕看着应不染离去没有出声，转向了床边不知所措的凌霜月：“他就走了？”
……她还想问呢！怎么就走了啊，说好的全程陪着呢？
“呃，他……”凌霜月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安全感又崩塌了，全新的地区，陌生的人，传说中很凶的魔首……
她的眼神在地面和阎慕身上飘忽不定，他站在较为昏暗处，卧房中的柔光没能照亮他，却衬得那双红色的竖瞳像是夜色中的猛兽。几缕碎发搭在肩头，极致的黑与白划分界限，又在接触到那身玄色劲装时悄然隐去。
说到这身装扮……她又一次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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