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幼北的思绪被郁辛说的“止痛消肿”这四个字紧紧攫住,这对于战场来说非比寻常。
军中的伤药本就紧缺,大多是些寻常的草药捣碎混合,对付皮外伤尚可,若是遇上深可见骨的刀剑伤或是骨折脱臼的重创,便很难抑制伤口化脓溃烂,她见过无数好儿郎并非直接战死,而是倒在高热与溃烂之下。
倘若真能寻回他口中那个神秘的布包,或许……可以先让屈易一试,若是那药膏果真灵验,便可让此人大量配制。
思绪至此,郁辛所说的“古装剧组”“横店”“手机”,这些凌幼北闻所未闻的词汇构成了他口中太平无虞的安源岛。
安源岛,听着就是个好地方。
岛上安宁没有战乱,个个都有技艺傍身,就连一个庖厨都懂提纯细盐、炼制药膏的法子。
可如果郁辛所言非虚,那他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这大寻国境,出现在这条通往死地的行军路途上的呢?
莫不是他从山上摔下忘了来时的记忆?可当真会有人从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千里迢迢来到烽火连天朝不保夕的之处?
凌幼北神色复杂的看着跟前的细盐。
此人来历蹊跷,但却有实打实的本事。
制药暂且不提,仅凭提纯细盐这一手,便足以他在军中立足。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泉水观一战凶多吉少,多一个有本事的人,便多一分胜算。
待凌幼北将细盐仔细收好后,身后传来急促又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她的心脏忽然猛的跳动起来,转身。
看到手中空空如也的四人,心里不由得一沉。
屈易和那两名士兵脸上带着搜寻未果的疲惫与沮丧,他们的手和衣袍上都沾着泥土。
而走在最后方的郁辛更是垮着肩膀,像是丢了什么自己的珍爱至宝,嘴里嘟囔着:“不应该啊,衣服都一起穿来了怎么书包没了呢……”
“将军。”屈易上前一步,“属下等已将附近草丛、土坑仔细翻找过,确实未见郁辛所说的玄色布包。许是被过往行人捡了去,或是被野兽叼走了。”
“既未寻到便算了,你所说的这个‘止痛消肿’的药膏需要写什么药材?”
郁辛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仿佛要将那份沮丧揉散,努力集中精神回道:“药材倒是不难找,主要是蒲公英、马齿苋、薄荷、红花,还有一点凡士林……不对,凡士林你们这儿没有。”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来回踱步,像是在思考什么替代方案,“没有凡士林的话……可以用什么代替呢……”
在场的众人皆是放轻呼吸,生怕打搅到正在思考中的郁辛。
“将……”
詹密不知何时回到了这里,话刚开了个头便被凌幼北抬手止住。
郁辛忽地重重一拍前额,眼中亮起光芒:“是了!可用猪油替代!猪油性润,能润泽肌肤、密闭疮口,锁住药力!”
凌幼北也是仔细听着,回想着军需单上的种种药材,其它的都有,独独他所说的红花没有。
红花她略有耳闻,据说产于西域,价格不菲,有活血散瘀的奇效,寻常伤药里极少见到,京中只怕是只有那高墙之中才有。
“屈易。”
“属下在。”
“去把军需竹简拿来。”
屈易待在原地,从腰间取下一个比平常荷包大一些的荷包,打开后拿出一本巴掌大小的册子,他双手递给凌幼北,“将军,属下都记下了。”
凌幼北接过那本巴掌大小,用细麻线仔细装订的册子。
册子的边角已被摩挲得有些起毛,纸页泛着使用频繁的微黄,她翻开册页,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却工整清晰的墨字,那是屈易一笔一画记录下的军需详情,从粮草辎重到药材箭矢,分门别类,一目了然。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药材”一栏,上面罗列着:艾草、蒲公英、三七、白及、艾叶、金银花、车前草、止血藤……确实,如她所料,并无红花此物。
凌幼北将册子递给郁辛,“红花军中暂无储备,此物产于西域,价昂难得,你所需其它几样倒是有,你瞧瞧这上面有没有什么能替代红花的。”
话是这么说,凌幼北却不抱有什么希冀。
郁辛连忙接过那本小册子,他低头快速阅看,“艾草药性太烈,外用虽能散寒,却容易刺激破损的伤口,反而加重红肿,不行。”
“三七能止血化瘀,但主攻外伤止血,对付深层淤血的穿透力不够,远不如红花精准,不行。”
“白及擅长收敛生肌,止血效果尚可,活血力道却差了太远……将军,我想不到其他的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凌幼北索性直言:“若直接舍了红花这味药材呢?”
郁辛闻言,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他抓了抓那截短短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急声道:“肯定不行啊将军!这药膏的核心是抗菌消炎、活血化瘀和镇痛,蒲公英和马齿苋管消炎,薄荷管镇痛,红花就是管活血化瘀的关键!”
詹密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那西域路途遥远,就算现在派人去买,一来一回至少要一月有余,泉水观之战迫在眉睫,根本等不及!没有那劳什子红花,难不成这药膏就做不成了?”
凌幼北看着郁辛,声音冷硬如铁,不带半分转圜余地,“八日后兵临泉水观,开战前,我要见到能用的配方,药效差一些也无事,至于用什么药材,怎么配,是你的事。”
郁辛脸上的急色瞬间僵住,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可对上凌幼北的眸子后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凌幼北不再多言,转身对詹密道:“事情办的如何?”
“回禀将军,已经没了气息推下了悬崖,在那人身上搜到了这个。”詹密将手中的书信递上来。
凌幼北接过詹密递来的书信,她展开信纸,借着篝火跳跃的光,行行歪斜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字里行间满是谄媚与急切,无非是向户部尚书细数她“滥用军需、私藏可疑之人、对监军不敬”等罪状,末了还添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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