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幼北将手拿开后,郁辛用自己的手来回摩挲着方才她拍打的地方久久没有回应,眼神中带了些许迷离。
瞧他半晌没回应,凌幼北这才开口提醒:“可听清楚了?”
恍惚中的郁辛这才回过神来,他双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军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别的我不敢说,但在吃这一方面,只要我郁辛力所能及,定当尽心尽力,让将士们吃好喝好。”
凌幼北没回话,转身走向被细布遮盖住的细盐。
她又轻捻起几粒放进口中,瞬间,她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震惊神色,与刚才尝试的盐液不同,彻底熬干水分的盐粒的咸味更为细腻纯粹,甚至于比宫中的青盐味道还正。
一旁的郁辛捕捉到了凌幼北的神色,得意的笑了几声,“将军,怎么样,我就说我有用吧,鄙人不才,二十岁但已有十八年从业经验。”
凌幼北抬起眼帘,没去理会眼前之人难掩得色的脸色,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洁白但数量实在并不多的细盐上,不由得轻微蹙起眉。
少,实在是太少了。
对于一万大军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
现在营中已有些将士肉眼可见的面色苍白状态不佳,行军路途中条件简陋,动辄需要急性数十里,哪里有可能停下大规模煮盐?可现在这点一人一粒都不够分的。
凌幼北无意识地敲击起锅沿,指尖触到滚烫的铁锅,传来一阵灼人的温度,却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镇定了些。
她看向郁辛,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不失沉稳:“你所说的脖子鼓包,除了少吃粗盐、多吃细盐,还有什么法子能缓解或遏制?”
郁辛脸上的得意之色迅速收敛,微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沉吟了片刻才谨慎地回道:“将军,我们那儿管这个叫甲……啊不,叫大脖子病,根源在于粗盐中的……呃……某一些不好的东西长期累积所致,要想彻底根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
凌幼北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指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前线战事迫在眉睫,根本等不起。
郁辛忽然话锋一转,眼神亮了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过……眼下若是想要缓解并非没有法子。”
凌幼北强忍着想收拾这人一顿想法,但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耐,咬紧牙关说道:“说来听听。”
“其一……”郁辛伸出一根手指,语气笃定地说道,“若是能采集些林间的新鲜蘑菇,还有山涧里的鱼虾蟹贝之类的水产,掺入将士们的饭食中,或许会有些许助益。这些东西里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正好能弥补粗盐的缺陷,缓解脖子肿大的症状。”
凌幼北闻言,眼神暗了暗。她看向郁辛,只见他脸上满是认真,不像是在说笑,可他显然不懂行军打仗的艰难。
行军途中,将士们赶路尚且不及,哪里有时间去山林中采蘑菇、去溪涧里捕鱼虾?
她看着郁辛那双略显单纯的眼睛,开口问道:“你们岛上是不是没有战乱?”不然怎么只会纸上谈兵,把战场想得这般简单。
“有,怎么没有?”郁辛愣了一下,随即语气低沉了些,“不过早些年有英勇的前辈们都把难熬的日子扛过去了,现在倒是太平。将军何出此言?”
“无事,其二呢?”凌幼北收回目光她不想再多解释什么,战场的残酷,不是一个久居太平之地的人能轻易理解的。
“其二,便是饮水。”郁辛的神色变得愈发严肃,“断不可让将士们直接饮用溪水、泉水,必须将水煮沸,放凉后再喝。”
“煮沸饮水?”她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溪流,溪水看起来清澈见底,怎么会藏着脏东西?
历来行军打仗,将士们皆是渴了便直接饮用沿途的山溪泉水,从未有过煮沸再喝的规矩。军中柴火本就紧缺,大多要用来做饭、取暖,若是再用来烧水,怕是难以支撑。
而且,此举势必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届时军中将士怕是会颇有微词,甚至可能会有人公然反对,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多此一举。
见凌幼北面露迟疑,郁辛语速加快,语气急切地解释道:“将军可别小瞧了这煮沸饮水的法子!这溪水里看着清澈,实则藏着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和脏东西,将士们喝了之后,很容易腹泻、发热,甚至患上更严重的疫病。”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凌幼北明白其中的利害,“您想想,若是因饮用生水导致大批士卒病倒,战斗力锐减,到时候粮草不济,兵力不足,面对敌军的铁蹄,我们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郁辛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耐心地说道:“此举看似麻烦,实则不难操作,可以每次趁将士们扎营休整时,让各营的伙头军统一烧水,用大铁锅将溪水煮沸后倒入干净的水囊中,再分发给将士们饮用,这样既不会耽误太多行军时间,还能让将士们喝到温热的水,抵御寒气。”
早些年确有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得了疫病的,想到这凌幼北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铁锅的边沿。
要改变多年的惯例,并非易事。
“我会考虑。”凌幼北最终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却也有了几分松动,她需要时间来权衡利弊,也需要想办法说服将士们接受这个看似“多余”的规矩。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将军。”詹密走到凌幼北面前,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方才属下派人盯着赵云生,发现他回到营帐后立刻遣了一名亲随悄悄离开,看方向,像是朝着京中而去。”
凌幼北闻言,眉头瞬间拧紧。
赵云生这个时候派人回京,定然没什么好事。他在军中处处找茬,无非是仗着身后有户部尚书撑腰,如今被自己当众驳斥,心中定然怀恨在心。
他派去的人若是顺利抵达京中通风报信,户部定会借题发挥,说不定会参自己一本滥用军需、私藏可疑之人,到时候皇帝或许会对凌家军生出猜忌,削减粮草供应,那便是雪上加霜。
与其冒险留下活口,不如,一刀斩绝,永除隐患。
“你找人暗中除掉便是。”凌幼北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动作干净些,别留下痕迹,另外,叫屈易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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