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头事件”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王教练平和而有效的调解下,安娜理解了团团的“害羞”,团团也勉强接受了那是异国的“友好方式”。两个女孩的友谊非但没有破裂,反而因为这次小小的摩擦和后续的解释,增添了几分相互理解的微妙默契。安娜不再贸然进行肢体接触,而是更多地使用笑容、手势和夸张的表情来表达鼓励;团团也渐渐放下了对安娜的过度戒备,训练休息时,甚至会主动坐在安娜旁边,安静地听她叽叽喳喳。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另一股潜流却在悄然涌动。这股潜流,源于团团身体最原始、最顽固的渴望。
瑞士集训营的饮食,对于团团来说,是一场持续的折磨。
冰冷的早餐肉盘、味道浓烈古怪的奶酪、各种生冷的沙拉、主食不是硬邦邦的面包就是腻味的奶酪意面……尽管王教练想尽办法,用电煮锅偷偷给她弄点水煮蛋或加热自带的面条,但终究是杯水车薪。连续几天吃不好,团团的食欲肉眼可见地下降,小脸瘦了一圈,训练时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更关键的是,她内心深处对某种特定食物的渴望,随着身体的不适和环境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强烈。那种渴望,不是对糖或油脂的简单需求,而是刻在基因里的、对故乡味道的思念——清甜、脆嫩、带着阳光和泥土气息的……竹笋。
这种渴望在夜深人静时变得尤为尖锐。
这天半夜,团团在睡梦中辗转反侧。时差带来的紊乱、饮食不适引起的轻微肠胃绞痛,以及潜意识里对竹笋的强烈想念,交织在一起,让她睡得极不安稳。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四川的竹林,抱着鲜嫩的竹笋大口啃咬,那清甜的汁水溢满口腔……可下一秒,竹笋变成了餐盘里冰冷的火腿,她怎么也咬不动。
她猛地惊醒过来,喉咙干得发疼,胃里空落落地抽搐着,那种对竹笋的渴望像小爪子一样挠着她的心。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王教练均匀的呼吸声从上铺传来。
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着她。她悄悄地、像一只真正的小熊猫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下了床。地板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但并没有阻止她的行动。她凭借着动物般的夜视能力和对气味的敏锐,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房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光。营地的隔音很好,一片死寂。团团像一道小小的影子,沿着墙壁,朝着记忆中白天路过的、飘出食物味道的方向——厨房摸去。
厨房的门锁着。但这难不倒她。她观察了一下,发现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为宠物设计(或者通风用)的小活板门,虽然也从里面插上了,但插销并不十分牢固。她伸出虽然变小但依旧灵活有力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拨动着那个小小的插销。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团团吓得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才轻轻地推开那个只够她钻进去的小门,像液体一样滑进了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物残留的复杂气味,但团团灵敏的鼻子立刻从中分辨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清香!那是……竹笋的味道!虽然很淡,混合着洋葱、黄油和其他调料的味道,但她绝对不会认错!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循着气味来源,她爬到了一个巨大的不锈钢冰箱前。冰箱门上着锁。她焦急地围着冰箱转了一圈,发现底部有一条小小的缝隙,那丝若有若无的竹笋气味正是从那里透出来的。
怎么办?打不开。
绝望和愈发强烈的渴望灼烧着她。她开始用指甲徒劳地抠挖着那条缝隙,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焦躁的呜咽声。
就在这时,厨房另一端的储藏室门口,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响动!好像是有人半夜起来找东西!
团团吓得魂飞魄散,瞬间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一束手电筒的光束扫了过来!眼看就要照到她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更亮的光束突然从厨房入口处亮起,精准地迎上了那道光,同时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响起,用的是英语:“Hello? Is someone there? I couldn't sleep, thought I'd get a glass of water.”(喂?有人吗?我睡不着,想来倒杯水。)
是王教练的声音!
那个从储藏室出来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手电光晃了晃,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应道:“Oh, it's you, Coach Wang. Yeah, just getting some extra towels.”(哦,是你,王教练。我拿几条备用毛巾。)
两道光束在空中交汇,谁也没有注意到蜷缩在巨大冰箱阴影角落里、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小小身影。
王教练和那位显然是营地管理员的老先生简单交谈了两句,老先生便拿着毛巾离开了。
厨房里重新恢复了黑暗和寂静。
王教练没有立刻离开。他关掉手电,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几秒钟,然后才用极低的声音,用中文说道:“出来吧。没事了。”
团团这才敢动弹,连滚带爬地从冰箱后面钻出来,像只受惊的小老鼠一样扑到王教练腿边,小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王教练没有说话,只是弯腰,将她轻轻抱了起来。他的怀抱温暖而稳定,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抱着她,无声地走出了厨房,轻轻带上了门,沿着原路返回房间。
回到房间,关上门。王教练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床头一盏昏暗的小夜灯。他把团团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她还在发抖的身体。
团团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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