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晚想起施管事的可憎面目,更是怒火中烧,立刻吩咐护卫将他找来。
“等等。”温逐月开口叫住护卫,又道:“别冲动,我们先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
盛长晚不解:“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将他抓过来审一审,他还能赖账不成?对,我现下便给阿娘传信,让她将监收这个庄子田租的管事也找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辩驳。”
温逐月轻轻按住盛长晚的肩膀,让她先坐下。
“这姓施的管事在你家田庄上干多少年了?”
盛长晚摇摇头,看向一边的露清,露清想了想,答道:“先前听阿郎和夫人提过一嘴,施管事在这里好像已经待了七八年了。”
温逐月道:“七八年的时间可不短,他在这个田庄已经站稳了脚跟,与庄头和佃户的关系已经很紧密了。若你抓他过来,他怕也是不认账。即便有证据又如何?他在这里七八年了都没有问题,偏得你一来了就出了这档子事,他有的是办法掩盖过去。你看那些佃户,见了施管事便一个个提心吊胆的,真要让他们到你跟前同施管事对峙,他们心里畏惧,也不会敢说真话。若一次清除不了这个毒瘤,怕是后患无穷。”
盛长晚双眉蹙得更紧,心里一股气闷着,发作不出去:“那怎么办?这等小人留在我家的庄子上,可是个祸害,难不成就没有办法治他了吗?”
治家的手段从前也听府上贴身的妈妈说过一些,但温逐月毕竟没怎么操心过家里的事,对这件事怎么做,心里也没什么底。
苦想片刻后,温逐月心中也有了主意,她道:“这几日我们便在庄子里安心地住着,施管事知道你起了疑心,必定心中有所戒备,你想在这个庄子行事也会受他约束。倒不如我们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样子,每日该闲逛闲逛,该玩乐玩乐,先消了他的疑心。待我们查清了证据,再来对付他也不迟。”
盛长晚还是一头雾水:“查?今日不是都查过了吗?还能怎么查?”
温逐月将心中的盘算托出:“今日查的远远不够,趁这几日的工夫,你再派些人手,让他们换了农户装扮,逐家逐户去找那些佃户细问,问清缴纳的田租要紧,也要问问施管事的为人和施管事在这田庄的关系。另外,你再派人回家,将此事告知你爹娘,向他们问个主意,也要让人打听清楚这施管事的底细,待有消息了,动手才便利。”
盛长晚点点头,即刻分派人去行事。
如今冷静下来,贸然将施管事提来确实不可取,单凭刚刚查账的功夫,对那施管事的为人已经有了四五分的了解。田庄藏着这样的祸事,他不知用了什么雷霆手段压制着底下的佃户,竟然能隐而不发,欺上瞒下了七八年。
这样的狠角色,最是难缠,想要对付他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应付了盛长晚后,施管事躺在圈椅上,悠哉地拿着一根细竹枝逗了逗笼子里关着的鸟。
他的随从邓五给他上了茶后,还是对方才查账的事感到忧心:“方才那盛娘子突然起了心思要查账,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施管事,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若是我们做的事被发现,那可就糟了。”
施管事瞪了邓五一眼,翘着腿晃了晃:“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模样,不过是两个小娘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她们想查,便尽管去查好了。那些贱民若是还想在我手底下过生活,便不会多嘴。我都在这里待了八年了,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我的身份。”
他得意洋洋向邓五卖弄道:“那些我妹妹婵娘可是从前贴身服侍过裴妃的,连当今的皇帝也要给我们家一两分薄面,其他人又怎么敢动我?即便是这件事捅到盛大人和盛夫人那里,我也不怕。你便将你的心好好地放在肚子里,跟着我,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邓五蹲下给他捏了捏腿,连连附和道:“是,施管事有天大的能耐,小的跟着您,是享福了。”
施管事眯着眼又问:“我让你这几日盯紧婵娘,可别再让她晚上乱走,吓到人了。”
邓五道:“婵娘子昨夜在旱田上烧了纸钱后便不见了踪影,早上也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施管事满不在乎地松了松脖颈,道:“由得她爱去哪里去哪里,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就成。她沾染上那个罪犯也是晦气,若是因为她这一层关系真查到我们头上,我们家就要被她害死了,若是她再去烧纸钱,你告诉我,我定饶不了她。”
邓五点头应是。
入夜后,盛长晚回想起白日的事,心里还是窝着一团火,无心翻看今日查探回来的东西。
温逐月一面看,一面细细圈画记下可疑之处。
等盛长晚府上派人来,定会再大张旗鼓地翻账查账,有了这些佃农的证词,查账会更便利。除去官府的税收,佃农缴纳了多少田租,施管事又昧下了多少田租,一对照查证,便一目了然了。
看见温逐月为她们家的事伏案算账,盛长晚心中过意不去,坐在她身侧一道整理证词:“原本是想带你出来逛一逛,散散心的,不想遇上这样的糟心事了,还害你替我操劳田庄的事。”
“好了,反正我闲来也无事,帮着看看而已,费不了多少功夫。”温逐月朝她笑了笑又埋头继续看。
温逐月算得极快,依照佃农缴纳的田租去算,三两下拨弄算盘,除去一切杂七杂八的款项,很快便算出了一个准数。算账记账,一气呵成,让人看了咂舌。
盛长晚对温逐月拨弄算盘,快速算账的本事感到震惊。倒觉得她像是个在外经商,将账目盈亏都算个清楚明白的大掌柜。
“阿棠,你这算账记账的本事什么时候学的?总不可能是在你祖母家里养病的时候学的吧?可你病着,你祖母也不会让你学这些耗费心力的差事。你这个本事,不潜心学个三四个月,必然不成。你别告诉我,你这本领是在庐江学的。”
庐江这二字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盛长晚立刻捂住嘴巴,斜眼瞥了瞥温逐月的脸色,见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又立刻开口道歉:“怪我怪我,好端端的,总提那些有的没的。阿棠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温逐月握紧手中的笔,垂眼再写:“无事,不过是我养病的时候闲得无聊,找账房先生学了几个月。我想着,多些傍身的手段总是好的,你瞧今日,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引得她在纸上圈画的墨渍有些不匀。幸好盛长晚察觉不到她的异常,只笑道:“是,我日后也得好好跟着你学学了。”
说笑过后,两个人又分头做事。一人负责整理证词,一人负责将挑选出来的缴纳田租的说辞算清楚。
就这样无话了半个时辰,烛火噼里啪啦燃着,将窗外的动静引出。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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