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在王府西侧小院前停稳,一名身着玄甲、风尘仆仆的传令兵便疾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年司记,殿下临行前吩咐,此信务必亲手交予您。临江郡情况有变。”
年昭月心头一凛,接过密信迅速拆开。宗暻渊的字迹凌厉如刀,言简意赅:
「临江民乱非自发,乃‘青蚨’与地方豪强勾结煽动,意在截断漕运,拖延本王。郡守无能,局势将溃。本王需亲镇临江,速平乱局。京中诸事,尽付于你。小心张太傅与‘青蚨’后续动作,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信末,盖着宗暻渊的私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年昭月捏紧信纸,指节微微泛白。宗暻渊将整个京城,连同潜在的所有危机,都压在了她的肩上。这不是试探,是真正的托付。
“朔风。”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在。”
“即刻起,王府内外防卫提升至最高等级,所有进出人员严加盘查。加派三倍人手,盯紧张太傅府、张记绸缎庄,以及……所有可能与宸王残余势力勾连的府邸。我要知道他们每日见了谁,说了什么,哪怕只是风吹草动。”
“是!”
“另外,”年昭月眸光锐利,“让我们在宫里的暗线启动,陛下‘病重’期间,任何递到御前的折子,尤其是涉及漕运、民乱或是弹劾殿下的,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内容。”
朔风领命而去,步伐迅捷如风。
年昭月转身步入书房,摊开京城舆图,目光如炬。宗暻渊离京,如同猛虎暂离山林,那些潜伏的蛇鼠必定会趁机作乱。张太傅在朝堂的施压,“青蚨”在暗处的袭扰,她必须织就一张更大的网。
接下来的两日,年昭月几乎未曾合眼。
漕帮在陈五的强力手腕和王府暗卫的协助下,逐渐恢复运转,主航道已然疏通,码头的秩序也被强行压下。
但暗流依旧汹涌,不断有消息传来,某些原本中立的官员开始与张太傅府上走动频繁,而“青蚨”的踪迹却偶尔在夜间惊现,袭击一两名落单的漕帮小头目或王府外围暗哨,留下鸟身蝎尾的标记,挑衅意味十足。
第三天夜里,朔风带回一个关键消息。
“小姐,查清了。张记绸缎庄不仅是太傅府的白手套,更是一处秘密联络点。我们的人发现,昨夜有疑似‘青蚨’高层的人潜入,与太傅府的大管家密谈了近一个时辰。这是他们谈话地点的隔壁,我们的人侥幸听到的只言片语。”朔风递上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零碎的几个词:「时机已到」、「祭鼎」、「乱其心志」、「迎回真主」。
年昭月盯着那几个词,尤其是“祭鼎”二字,与她手中的青铜碎片隐隐对应。迎回真主?难道“青蚨”和张太傅背后,还藏着某个前朝余孽或是被废的皇室成员?
“还有,”朔风继续道,“我们顺着青铜碎片的线索暗中寻访了几位精通古物的老先生,其中一位隐退的翰林院老学士认出,那碎片上的纹路,极似前朝‘巫祀’一脉用于沟通天地、祭祀山川鬼神的符文,而‘鼎’……在前朝巫祀文化中,并非单纯的礼器,传闻有九尊‘山河鼎’,镇守九州龙脉。得之可得天下,反之,则天下易主,山河倾覆。”
山河鼎!年昭月瞳孔微缩。原来“青蚨”和张太傅所图,竟是动摇国本的逆谋!他们想找到并破坏象征皇权正统的山河鼎,制造天下大乱,迎立他们所谓的“真主”!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来不及通报便闯了进来,脸色发白:
“司记大人!不好了!宫里传出消息,陛下半个时辰前突然呕血昏迷,太医束手!张太傅……张太傅已联合几位阁老,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提请皇后下旨,欲立年仅八岁的十五皇子为储君,并由太傅……摄政监国!”
十五皇子宗临瑞,是皇后唯一的嫡子,年幼且体弱多病,正是最容易掌控的傀儡!
年昭月猛地站起身,他们动手了!利用皇帝病危,直接抢夺储君之位和摄政大权!
一旦让张太傅得逞,宗暻渊远在临江,鞭长莫及,届时他们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渊王势力连根拔起!
“殿下那边消息传过去了吗?”她声音沉静,不见丝毫慌乱。
“八百里加急已发出,但临江距此三日路程,恐怕……”
恐怕来不及。等宗暻渊收到消息,宫中可能早已尘埃落定。
年昭月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雪光映照着她清冽的侧脸。此刻,京城之内,能阻止张太傅的,只有她。
她缓缓转身,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杀伐之气。
“朔风,备车,入宫。”
“小姐,此刻宫门已落钥,且没有殿下手令,我们……”
“没有手令,就闯宫!”年昭月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传我命令,调集王府所有可用之精锐,随我入宫‘护驾’!再令陈五,集结漕帮所有好手,控制京城九门,许进不许出!尤其是张太傅府和张记绸缎庄,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她拿起案上那本血账和青铜甲页,塞入袖中,又小心地将那包裹着青铜碎片的木盒贴身藏好。
“他们想乱中取胜,我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色浓稠如墨,雪落无声。渊王府的大门轰然洞开,甲胄森然的侍卫鱼贯而出,簇拥着那辆青篷马车,踏碎积雪,朝着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
皇宫,永安门。
沉重的宫门早已落钥,门前十六名金甲卫兵持戟而立,杀气森然。当渊王府的车驾带着一队精锐侍卫疾驰而至时,卫队长按刀上前,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冷硬:
“宫门已闭!无陛下手谕或皇后懿旨,任何人不得入内!来者止步!”
车帘掀开,年昭月并未下车,只露出半张清冷的面容,手中高举一枚玄铁令牌,令牌正中一个“渊”字铁画银钩。
“渊王殿下奉旨协理朝政,监察京畿!今有十万火急军情,关乎社稷安危,需即刻面圣禀报!延误者,以谋逆论处!”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穿透风雪,清晰地传入每个卫兵耳中。
那卫队长显然认得这枚代表渊王极高权限的令牌,脸色微变,但仍旧坚持:“末将职责所在!未有上谕,不敢擅开宫门!”
年昭月眸光一寒,正欲开口。
突然,宫墙之上传来一个阴柔尖细的声音:“哟,这深更半夜的,是何人在此喧哗,惊扰圣驾啊?”
众人抬头,只见宫墙垛口处,立着一个身着绛紫色宦官服侍、面白无须的老者,正是张太傅在宫中的心腹,内侍监副总管,高公公。他居高临下,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高公公。”年昭月目光如箭,直射向他,“陛下龙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