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太极殿外侍卫明显增多,且并非寻常禁军,多是些面孔生硬、眼神锐利的陌生甲士,看到年昭月一行人,立刻手按刀柄,戒备森严。
朔风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是张太傅府上的私兵,混编入了殿前侍卫。”
年昭月面色不变,心中冷笑。张太傅果然已经将皇宫,至少是皇帝寝宫,经营得铁桶一般。
“站住!陛下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一名统领模样的将领拦住去路,目光不善地扫过年昭月和她身后的王府侍卫。
年昭月停下脚步,并未硬闯,只将手中那沾血的捷报铜管微微举起,声音清晰:“渊王殿下八百里加急,临江大捷,叛匪已平!此乃振奋人心之大喜事,或可使陛下圣心宽慰,龙体转安。尔等阻拦捷报,是何居心?”
那将领脸色一变,显然也知晓临江大捷的分量,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太极殿沉重殿门“吱呀”一声从内开启,一名身着正二品仙鹤补子官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出,正是当朝太傅,张启正。
他面容清癯,眼神却如古井深潭,不见底。高公公如同找到主心骨,立刻小步凑到他耳边低语。
张太傅目光落在年昭月身上,带着阴鸷般的审视。
“年司记,”他开口,声音平稳,却自带威压,“深夜持械闯宫,惊扰圣驾,可知是何罪名?”
“太傅言重。”年昭月不卑不亢,“臣女携渊王殿下捷报入宫,只为让陛下早日知晓平定叛乱之喜讯,何来惊扰之说?倒是太傅,陛下病重,您不在府中静思己过,反而调动私兵,把持宫禁,隔绝内外,又是意欲何为?”
张太傅眼底寒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病体沉疴,老夫受皇后娘娘托付,暂行护卫之责,以防小人作乱。至于捷报……”他瞥了一眼那铜管,“交由老夫,待陛下醒转,自会呈报。”
“不必劳烦太傅。”年昭月断然拒绝,“此捷报关系重大,需臣女亲自向陛下禀明细节。更何况,”她话音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殿内,“臣女略通医理,或可为陛下诊视一二。”
“荒唐!”张太傅拂袖,声音陡然转厉,“太医署众太医皆束手无策,你一介女流,懂得什么医术?莫非是想借机行不轨之事?”
“太傅何以如此紧张?”年昭月上前一步,逼视着他,“莫非……陛下的病,另有隐情,怕被臣女看出端倪?”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张太傅身后几名心腹官员脸色骤变。
“年昭月!你放肆!”张太傅怒喝,须发皆张,“竟敢在此污蔑本官!来人!将此狂徒拿下!”
殿前那些混编甲士立刻涌上!
“谁敢!”朔风暴喝一声,长刀出鞘,王府侍卫瞬间结阵,将年昭月护在中央,刀锋对外,杀气腾腾!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血溅宫闱!
“住手!”
一个略带虚弱,却依旧威仪十足的女声从殿内传出。只见皇后在宫女搀扶下走出,她面容憔悴,眼神却带着一丝清醒的锐利,扫过对峙的双方。
“陛下尚在病中,尔等在此动刀动枪,成何体统!”皇后目光先落在张太傅身上,“太傅,陛下将朝务暂托于你,是让你稳定朝局,并非让你在此大动干戈。”
张太傅躬身:“老臣惶恐,实在是年司记她……”
皇后又看向年昭月,目光复杂:“年司记,你深夜闯宫,所谓何事?”
年昭月立刻躬身,双手呈上捷报:“回禀皇后娘娘,渊王殿下八百里加急,临江民乱已平,叛匪首领尽数擒获!臣女以为此等大喜之事,或可宽慰圣心,故冒死前来禀报!另,臣女略通岐黄,忧心陛下龙体,愿斗胆一试!”
皇后接过那沾血的铜管,指尖微微颤抖。临江平定,意味着宗暻渊抽身回京在即,这无疑是对张太傅一党的沉重打击。她沉吟片刻,又看向年昭月:“你当真懂医术?”
“臣女不敢妄言,愿尽力一试。若不能为陛下分忧,甘受任何责罚!”年昭月语气坚定。她并非真有十足把握,但这是唯一能接近皇帝、查明真相的机会!
张太傅急道:“娘娘!不可!此女来历不明,心思叵测,万一……”
“太傅!”皇后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陛下龙体为重。既然年司记有心,便让她一试。若真能缓解陛下病痛,便是大功一件。若不能……再论罪不迟。”
她这是在权衡之后,选择了制衡。张太傅势力膨胀,已隐隐威胁到她和十五皇子,她需要渊王府的力量来平衡。
张太傅脸色铁青,却无法再反驳。
皇后看向年昭月:“年司记,随本宫进来。其余人等,殿外候着!”
“是!”年昭月暗暗松了口气,紧随皇后步入那弥漫着浓郁药味的太极殿。朔风等人则被拦在殿外,与张太傅的私兵冷冷对峙。
殿内烛火通明,龙榻之上,老皇帝面色灰败,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
年昭月快步上前,先是仔细观察皇帝面色、眼睑,又搭上他的脉搏。脉象沉滞紊乱,时有时无,绝非寻常病症。她心中疑窦更深,她凑近敏锐地嗅到,皇帝呼出的气息中,除了药味,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这气味……与她曾在砺锋阁毒物典籍上见过的,一种名为“梦魂牵”的前朝宫廷秘药,描述一般无二!
此药无色无味,混入熏香或汤药中,长期微量吸入,可令人日渐昏沉,脉象紊乱,状似重病衰弱,最终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原来如此!皇帝并非病重,而是中了慢性的剧毒!下毒之人,必定是能长期接近皇帝饮食或熏香的人!
她猛地抬头,直射向站在龙榻旁、低眉顺眼捧着药碗的一名老太监,那是皇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内侍监总管,冯保!
冯保接触到她的目光,手几不可查地一抖。
年昭月心中豁然开朗。张太傅把持宫禁,冯保下毒,内外勾结,欲置皇帝于死地,再扶立幼主,把持朝政!好毒的计策!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皇后,声音沉静却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
“皇后娘娘,陛下并非患病,而是……中了毒!”
殿内瞬间死寂。皇后猛地瞪大眼,张太傅在殿门口身影一僵,而冯保,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中毒”二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寝殿内炸开!
皇后凤眸圆睁,踉跄一步,扶住身旁的宫女才勉强站稳,声音颤抖:“中……中毒?年司记,你可有凭据?!”
张太傅猛地转身进来,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年昭月!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陛下分明是积劳成疾,太医署众太医皆可作证!你空口白牙,污蔑圣躬,该当何罪!”他目光阴狠地射向冯保。
冯保早已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尖声道:“娘娘明鉴!老奴伺候陛下几十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会……怎会下毒啊!是年司记!是她污蔑老奴!”
年昭月面对指控,神色不变,反而上前一步,逼近冯保,声音冷冽如冰:“冯公公,我何时说过,是你下的毒?”
冯保猛地一噎,张着嘴,哑口无言。
年昭月不再看他,转向皇后,清晰地说道:“娘娘,臣女方才为陛下请脉,脉象沉滞紊乱,非寻常病象。且陛下呼出的气息中,带有一丝极淡的甜腥气。此气味,与臣女曾在古籍中所见,一种名为‘梦魂牵’的前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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