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
许玉璋不明白时惟与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顿了片刻后才又说道:“现在没有。”
“都不在了。”她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自己在意的人都不在了,不管是幼时的家人,还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师父……
都不在了。
苏楼枝算是在意的人吗?她不知道。或许之前是,但明确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后便也算不得是在意之人了。
反正他终归是要走的,这样也好,只要是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家人是,师父也是。
“许师姐。”
时惟与的声音打断了许玉璋纷扰的思绪。他声音平缓,没有安慰,亦没有惊讶。
他顿了片刻,兀的问了许玉璋一个问题。
“我哥哥他很厉害,对吧?”
时惟与仰着脸,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漆黑的瞳孔亮的惊人,那光里带着不加掩饰的仰慕,仿佛哥哥两个字就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事。
“嗯,天赋卓绝。”
许玉璋看着面前这个虽然只有六岁,但过于早熟的男孩。
时惟与在谢惟初面前和他们面前是不一样的,这一点许玉璋早有察觉。
他在谢惟初面前,可以隐去自己的全部锋芒,专心做一个不谙世事的贴心弟弟。
但谢惟初不在时,时惟与虽然还是带着六岁孩童的天真,但那份天真更像是一个面具,实际他眼里总带着一种看破世事的平静。
比起谢惟初来说,时惟与这个养子更像是秩玉真君的孩子,同样的笑不达眼底,同样的看似温和,实则疏离。
“许师姐。”时惟与笑了笑,那笑容淡淡的,像是马上要随风散去。
他定定的望着许玉璋,那双一向乖巧无辜的眸中,此刻却透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
约摸过了一弹指,时惟与嘴角弯起,那笑意清浅,像是春日里融了冰的溪流,一点点漫过眉眼,就连声音中都透着温柔。
“可是我有在意的人。”
许玉璋望着面前年纪虽小,但说这句话时却格外坚定的男孩,心里猛地一颤。
时惟与转头望向谢惟初离去的方向,像是说给许玉璋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其实从小生在凡间,跟着母亲和同母异父的哥哥生活,日子很不好过,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来找我们麻烦。”
说到此处他自嘲一笑:“后来才知道,这是我远在修仙界的亲爹惹出来的麻烦,那些人怕担上因果,就用尽腌臜手段,托梦给周边邻里让他们好好‘关照’我们。”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但许玉璋还是从时惟与输送的灵力中感受到了他的隐忍和愤恨。
“我们不停搬家,但那些人如同跗骨之蛆,根本甩不掉。直到那天,闹出了人命……”
时惟与在说及此处时住了口,他深呼吸一口,像是在说服自己,片刻后他才注视着许玉璋,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杀了他们,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可以使用灵力,也算是我那个早死的亲爹遗留给我唯一有点用的东西吧。可这有什么用?我哥和我娘已经回不来了!他们死了,被那群畜生害死了!”
许玉璋呼吸放的很轻,她看着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那隐藏在清澈眼底下晦暗偏执的光,难以想象他竟然经历过那样的地狱。
“然后,因果报应来了,修士不能随便干预凡尘,当天雷即将劈下的时候,是爹……是秩玉真君救了我,他说他受我去世的父亲所托来找我,他问我要不要忘掉这些,他说他可以带我回时家,做一个干干净净的时家郎君。”
时惟与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神色,他轻声开口:“我拒绝了,我改了名字,但我不会忘,我要记得我从哪来,要记得谁对我重要。”
他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雨林,看向更深处。
“许师姐你知道为什么我和我哥关系这么好吗?因为半年前在宗门的问心阶上,我又陷入了那段梦魇。”
他说到此处,目光变得柔和,眼里也带着一丝他这个年纪小孩独有的依恋:“是我哥,是谢惟初,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牵着我的手,把我从那片血海里拉了出来。”
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苏楼枝,转头看向许玉璋。
“如果说秩玉真君于绝境中救了我,给我了第二次生命。那谢惟初就是将我从泥沼深渊里拽出的,我晦暗世间里,唯一倾泻而下的天光。”
树洞里一片寂静,只有苏楼枝浅浅的呼吸声。
许玉璋望着时惟与那双本该天真,却承载了太多沉重与执念的眼睛,久久无言。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时惟与会有那么两面的性格,为什么他在面对谢惟初时,会有那种近乎偏执的依赖。
他的世界曾经崩塌过,是谢惟初从小小的废墟中将他拉出,为他重新建造了一个世界。
对他而言,谢惟初不仅仅是兄长,更是救赎,是归处,是绝不允许再失去的在意之人。
“许师姐,我对你说这些,不是告诉你哥哥对我有多重要。”
时惟与的声音在安静的树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玉璋目光微动,沉默地看着时惟与。
时惟与迎着她的目光,认真的说:“我是想说,有时候因为太在意,反而会笨手笨脚,不知道怎么开口,甚至有的人还会害怕对方知道后的反应而选择瞒着。”
时惟与在说“有的人”的时候眼神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苏楼枝。
“就像我当初刚被爹带回时家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很害怕,但我怕会给爹添麻烦,所以只能什么都不说,装的乖巧懂事。”
时惟与笑了笑,才又接着说:“后来是阿初发现了隐藏的我。他和我说,阿与,在意不是负担。但如果因为在意而处处小心谨慎固步自封,那才是真的负担。”
时惟与收回一直传输灵力的手,走到苏楼枝身边,把苏楼枝肩头的伤口重新包了包,声音里透着轻松:
“所以我想,关于苏师兄要离开这件事,他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平日里你和苏师兄关系最好,苏师兄只是太在意你这个朋友,在意到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么难过的事。就像我,因为太过在意爹爹和哥哥的看法,差点把自己憋坏一样。”
许玉璋愣愣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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