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都府尹如宋慆预料的，没有对找囚犯试药一事提出异议，同样大开方便之门，很快就把符合条件的囚犯挑了出来。
楚霏、王太医得了宋慆派人传信，便把制好的药带上去了祁都府衙，王太医从家族中寻了几个正在学医的子弟，来帮忙协助此事。
“同样的药，病情轻重不同的患者，需分别建一份记录档案，用药后每日把脉检查，将情况一一记述下来，便于之后做对比。”楚霏跟王氏子弟们强调。
这些王氏子弟平日埋头学医，不曾见过她，只知她是叔祖的关门弟子，是长宁郡主，眼下她吩咐做事，他们均乖乖听着，无一表露出不忿和轻视。
长宁郡主年纪虽比他们小些，可她画的思维导图、做的学医笔记，以及后来王太医拿回去给他们学习的药方、针法记述等等，都让他们知道她对医术极有天赋，如今还能改良药方，王家没人觉得这是王太医的功劳，若是王太医能改良药方早就改了，何必等到今日？
王太医与祁都府尹、宋慆寒暄完，和宋慆一起过来时，楚霏已把试药的事安排好了，每种药选了十个轻重不一、症状有别的囚犯，且王氏子弟每人负责哪一种药、多少个囚犯都说好了。
“那就去牢里开始吧！”楚霏向自家二伯屈膝一礼，冲王太医道。
囚犯虽参与试药，却不可能把他们放出来，所以得他们进去。
“郡主且慢。”王太医见她也要去，连忙伸手拦住。
“？”楚霏投以疑问之色。
宋慆在旁解释：“四姐儿，你不能进去。”
“为何？”
“咳，牢狱之中脏污不堪，郡主身份尊贵，恐不宜踏足。”王太医收到宋慆斜来的一眼，只得出声解释。
楚霏来回看看神色不太自然的王太医，以及垂眸不言的宋慆，大抵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们是认为以她的身份不该踏足监牢这样的地方。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连眉头都没皱，更不曾为此争论，而是爽快道：“那我不去了，试药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王太医有点意外她这么听劝，也不再多说，带着王氏子弟去牢狱了。
“四姐儿，非是我等事多，而是那样的地方你确实不应前往。”宋慆担心这孩子不高兴，放软了语气哄道。
楚霏理解地点点头：“二伯不必多说，我明白的，先前答应了皇舅舅不再行医救人，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有些事不能做，不能做便不做，我不会执拗的。”
宋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眸光有些复杂、有些怜惜，他叹道：“四姐儿，我们出身公侯之家，虽享锦衣玉食长大，却也有许多事不能随心所欲，你能理解这个，很好！”
听到这番颇具感慨的话，楚霏难得好奇：“二伯也有想做而没能做的事吗？”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呢？”宋慆笑了，却无意与她深聊这个，转而道，“我让人送你回长公主府吧，试药的情况我再送信给你？”
“如此也好，二伯不必特意送信，我之后有空去府里找您吧！”
“好，若我不在，会安顿下人转交的。”
楚霏应下就离开了祁都府衙，想着回去再看看又挑出来的那几个方子该怎么改。
……
数日后，楚霏大致有了改良思路，想着等试药结束了再和师父探讨，她暂且放下这些，准备去护国公府找宋慆问问试药的情况。
文瑾带着赵婳和宋瑧玉去宫里了，二皇子还有几日就满月了，这次满月宴宫里必要大办，但俞皇后还在坐月子，她们是进宫去问问有什么要帮忙的。
宋恒、宋瑾玉都在当值，府里就她一个主子，平日里她进出都是自由的，只是自己出门少罢了。
楚霏这边一说要去护国公府，车马房那边便准备起马车，等她换了出门的衣饰到府门口，马车已等在那里了。
孙谦这个长史也得了郡主要出门的消息，忙不迭安排护卫跟上，就算得知她是要去护国公府也没马虎。
只是楚霏刚到护国公府门口，就见宋济玉和于辞急匆匆从府里出来，一向娴静淡定的于辞居然一脸急色。
“三哥？出了何事？”楚霏下了马车迎上前，来回打量他们二人。
“家里无事，是于三姑娘的大姐姐。”宋济玉没有明说，牵扯到另一女子的名声，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随意外传。
楚霏蹙眉望向于辞，见她低了头，勉力遮掩着惭愧和无措，但同时又很着急担忧。
宋济玉看看于辞，怕楚霏对其求上未婚夫家的行为不喜，解释道：“伯夫人去城外上香了，伯爷护送伯夫人亦不在，于家兄长们都在书院读书，家里只于三姑娘和于四姑娘在，她实在没办法才来寻我的。”
“大伯母、二伯母、四婶呢？”涉及女子的事，当由女眷出面更为妥当，且最好是长辈。
“她们去赴宴了，大嫂、二嫂也同去了，不好中途使人唤回来。”宋济玉第一时间就问了，才发现家里竟没一个女性长辈。
连嫂子们都不在，怪不得他一个男子会跟着于辞出来。
楚霏二话不说，调头就走：“上车，我与你们同去。”
宋济玉和于辞诧异对视，宋济玉犹豫一瞬果断点头，让于辞跟着上马车，他自己则上了府里牵出来的马。
于辞说了地址，三人便带着楚霏从长公主府带来的护卫出发了。
“于姐姐和我说说情况吧，你家大姐姐遇到什么难事了？”马车里，楚霏递了帕子给于辞，轻声问道。
“我大姐姐想要和离，但那赵家不肯，不止言辞辱骂，逼我大姐姐给那男子纳妾不成，竟要以七出之条休了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于辞一开口就满是悲愤气恨，全不似她往日遇事淡然的模样。
“你大姐姐成亲后不曾生儿育女？”
“大姐姐育有两个女儿，长女六岁，次女三岁。”
“呵，女儿便不算孩子？”楚霏冷笑，眉眼顿时染上怒色，她掀起帘子吩咐跟着的护卫，“去府里叫人，护卫二十人、大力粗使婆子十人，在我们抵达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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