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州少时在酒楼做帮工时见过很多醉酒的人。
有逃避现实的、有苦受情伤的、也有应酬交往的。
在推杯换盏、谈笑风声时,白日藏于内心的阴暗会随着醉意逐渐浮现。
最终都会变得歇斯里底、狰狞可怖。
他冷眼瞧着世间丑态,认为这便是人最本质的丑陋,脑海中不受控制的会回想起家中的那个可恶可恨的男人。
他在他回忆中镌刻留存下的记忆,裴砚州此生都不会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他加诸自己身上的种种苦痛。
终有一日裴砚州相信他一定会死在自己手上。
一定会的。
男人醉酒之后总会回忆过往人生中不得意的事,无论他怎样懊悔憎恶即便在酒的作用下也深深明白事情早已无法改变,有些时候实在是行不通怒上心头后会随便捡起手里的东西朝他们打来。
似乎听见棍棒砸在他们身上的声音能缓解他心中的恨意。
他恨妻子无能娘家不能助力、恨裴砚州凭什么能超过他,可最恨的还是自己。
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天姿平庸。
哪怕来到洛宁也是渺小如尘埃,不值一提。
裴砚州那时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家中连柴米油盐都买不起,哪里还有钱买药酒治伤。有些时候杨氏也会突然发作,疯起来连他也一块打。
裴砚州不再寄希望于疯癫的父母,而是迫使自己拼命长大,直到他长成他们也不敢随意欺负的人之后,那些责打才渐渐消失。
可那些记忆里的疼痛却不会消失。
不过今日见了洛明棠这样,裴砚州心中醉酒之人的印象有了改变,他没想到某人醉后是……是般兵荒马乱,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
“这位是哪家的哥哥呀,长的可真好看啊!”
洛明棠醉醺醺的扒拉着裴砚州,拼命想往前凑近。
她觉得眼前的人总是看不清,便越凑越近几步贴到裴砚州脸上。
近到裴砚州都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可她却浑然不觉,宛若存有一捧春水的眼就一直盯着他看。
“你醉了,快点下去。”
他尝试推了推洛明棠的额头,想把她从他身上扒下去。
偏偏醉酒的洛明棠浑身都是牛劲,她死死的抓着裴砚州的衣服,力气大的把他的衣服抓成一团。
昨日被杨氏捶打的伤口还在红肿发痛,他到宫中来的匆忙又睡的很晚,让裴砚州都没来得及关心肩膀的疼痛,此刻被洛明棠猛的一抓让裴砚州眉心一跳。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杨氏昨日下手极重,或许是裴砚州的话刺激到她,令这般虚弱的人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也骤然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裴砚州毫不怀疑如果杨氏还有力气,他的胳膊恐怕要被打断。
她恨他,他一直知道。
恨他的冷漠,恨他无法帮她留住丈夫的心,也恨他的存在让丈夫不愿意回家。
每到这时裴砚州都会想是什么让他们曾经美满幸福的家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是因为贪欲吧。
过于贪心可能会导致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人还是不要太贪心。
怀里的罪魁祸首还浑然不觉的上下其手抚摸着他的胸口,边摸还边点评。
“好大!嘿嘿,好好摸。阿仞你也去练练。”
从裴砚州决定反抗的时候他就没忘记过自己身体的训练,会有意的进行力量训练,不说武艺高强至少勉强能自保。
他清瘦的外表下隐藏不为人知的力量,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来说,他身上该有的肉一点没少。
洛明棠浑身无力旁边没有支撑的地方,只得整个人都半靠在裴砚州身上,裴砚州一动她就跟着动,完全不顾在旁边急的到处转的迎喜和欢喜。
她还有心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脸颊无意间贴近裴砚州的胸口,要是她没醉近的都能清醒的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洛明棠还不忘鼓励旁边的少年,说他太瘦了抱着都不舒服,还是练练长点肉,至少抱起来手感还不错。
被夸手感很棒的裴砚州想把这个醉鬼扒下来再丢出去,可苦于这里是洛明棠的地盘有所顾忌。
他们旁边还杵着欢喜、迎喜两兄妹在不断的寻找角度试图把洛明棠从裴砚州身上扒下来。
裴砚州在想,是什么原因让事情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切的一切要从刚刚洛明棠偷偷闷了一杯酒开始说起。
迎喜的一声怒吼并没有吓倒洛明棠,反而她还津津有味的品着果酒的味道,觉得好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动作快的谁都没反应过来,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事,都已经练出经验,丝毫不慌。
“殿下。”
迎喜冲过来一把夺走她手上的酒杯,欢喜也过来将桌上的酒收起来。
看他们两个这架势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不出几秒就看着洛明棠抬起头,眼神清明不在,双眼迷朦的望着他们。
“咦,怎么有好几个迎喜。”
她努力眨眨眼,想要数清前面有几个迎喜,谁知道刚站起身酒劲上来脚用不上力就一个猛子扎向少年的怀中,习以为常的少年稳稳的接住了她。
“阿仞,阿仞。”
她依赖的抱着少年,头埋在少年脖颈,嘴里还嘟囔着。
结果没过两下洛明棠就开始闹了。
“阿仞,你怎么又穿这件丑衣裳了,我给你买了那么多,颜色那么好看,你一天到晚选黑色!看我不把你的丑衣服丢了。”
她抬起头嫌弃的瞧着少年的黑衣,眉头紧皱,仿佛真的在思考该怎么做,抬头望见少年一如既往淡漠的脸,又有些不开心,她伸手揪住他的脸,想往上扯。
“阿仞你笑一个吧,我还没有看见你笑过。”
少年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笑意,他从小就是个性子冷淡的人,数年死士营的生活更加磨灭他的感情。
唯一残存的人性就是唯洛明棠为首位,听她的话已经成为本能,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感受不出情绪,无法给予洛明棠想要的回应。
只得任由洛明棠蹂躏他的脸。
迎喜见状便先去拯救少年,他拉过洛明棠的手想把她拖抱下来,没想到今天洛明棠格外听话轻轻一拖就下来了,之前她喝醉酒就爱抱着少年哀嚎。
边嚎还边抱着少年哭诉夫子今日又罚她明天必须去上学之类的话,而无法回应她情绪的少年只得皱着眉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殿下,你怎么又去闹阿仞了,快下来。”
洛明棠拂开迎喜的手,扶着桌子眼睛滴溜的打探四周,瞧见裴砚州时又迸发出光亮。
“好俊俏的少年,怎么在我宫里?”
她又踉踉跄跄朝裴砚州处栽去,抱着就不撒手了,一边夸裴砚州好看,一边夸他身材比阿仞好。嘴里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甜,夸的裴砚州都不好意思听。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放过人家吧。”
见兄长不管用欢喜也凑上去拉,结果洛明棠一动不动死死抱着裴砚州。
欢喜尴尬的朝裴砚州笑了笑,“那个……你姑且忍一下吧,等殿下闹一会她就困了。她平常不这样的,就是酒量不行。”
裴砚州面露不虞,“知道她不善酒力怎么还纵着她喝酒。”
他双臂托着洛明棠,试图将在她固定在怀里,那双作乱的手也被他握在手心。
“你乖一些。”他低头和怀里作乱的人说道,许是听进去了一些,裴砚州能感受到洛明棠作乱的动作变轻了些。
欢喜被两人的互动震惊的目瞪口呆,“我们也是第一次酿,没想到这酒这么上劲。”
瞧现在自己暂时帮不上忙,她火速去将桌上的酒全部收拾起来,边收还边责怪不知道是谁说的果子酒不醉人。
本来洛明棠就不会喝酒,奈何宫里的宴席多且繁琐,自然少不了需要饮酒,深怕自己喝酒误事的洛明棠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果酒不醉人,突发奇想想自己酿一壶,去年还拉着他们一块做酒。
不知怎么的竟说今日是个好日子非要把酒拿出来喝,原本欢喜还想说洛明棠不是想把宴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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