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日子像梦一样。昼夜的分界线一旦被模糊,就容易忽略时间的流逝,带来虚幻的享受。
枢川伶司盯着窗外细密的雨丝,若有所感地回头。刚在他脑子里出现过的上司竟然站在了办公室门口。以他对这位上司敬业程度的了解,出现在这里有八成可能是要谈工作。最近的工作内容,无非是……把之前的行动归档,上报其他犯罪集团的动向,一些不重要的日常工作而已。
但他猜错了,佐久间先生是来单独向他道谢的。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上司具体指的是什么。
“您客气了。那位小姐的事,是首领要求我们暂时向你保密。”
为防节外生枝,在扫清干净痕迹之前,仅有的几位知情人被命令不对当时尚未回国的佐久间先生透露相关消息。
看来,直到最近他们的首领才将那件事告知最该知道原委的人。
被传闻塑造成冷漠屠夫形象的佐久间先生也有关心他的家人……不,好像反了。正因为佐久间先生在关心他的家人身边生活过,所以才不会是完全失去人性的处刑人。
他认为佐久间先生一定是个做一行爱一行的人,不然怎么解释这位干部成员身上完美融合的隐隐社畜气质与对首领的忠心。
那份社畜气质的存在是他最近真实发现的。佐久间先生前几日站在地牢门口回头的瞬间,光线不够明了的地牢走廊压不住那双玫红色眼睛里突然的颓唐之意,随后恢复往日的平淡。这位干部成员几乎和他是同龄人,也会在遇到难言的坎坷时轻轻叹息,可惜碍于形象,不满和烦心事恐怕只能私下里对亲近的人讲讲作罢。
佐久间先生的嗓子没有受伤前,一定是个爱和别人聊天的人。他还很年轻,还有很长很久的时间,是目前三位干部里年纪最小的一位。但从准干部升任干部的过程合情合理,没有人对此发出过质疑。唯一会被诟病的“空降”说法,也在佐久间先生被确定是欧洲部门前成员之后逐渐消弭。更何况,佐久间先生已经对内展示了自己会被召回的原因。
地下组织最认可实力,港口黑手党也不例外。
“最近还在忙贸易订单的事吗?”枢川伶司问道。
半年前,有个合作多年的供货商换了话事人,和组织的生意照旧。但在半个月前的一桩交易里,订单核对时出现了问题。他们按例抽检货物,每盒重量称重无误,可恰好有常年经手此事的人摸到盒子,发现冰冰凉的手感和以前不一样。拦下对方的送货船打算问清楚,才得知他们换了新的包装材质。但盒子变重了,里面装的东西不就少了吗。
在场的负责人要求把所有盒子拆封,彻底清算,果不其然,数量统计结果比订单上少了近百分之五。
就连那天的负责人也一脸诧异地问,“你们打算和我们做一次性生意吗?”
怎么会有人有这种想法!
在性命受到波及时,对方的送货人颤抖着手给上级打电话,得到的消息却是——原来在换了新材质之后,他们一直都按旧习惯封装。大批量购买仪器设备的组织不会将全部的货物当场拆开检查,而是按重量计算,收入仓库随取随用时也不会计算总量,所以他们一直没接到类似的反馈。
听起来,被搞错的买家不只他们一个。
但当真如此吗。
佐久间弥津暂时接手了在港口监督贸易订单交付的“小事”。
既不像水落望音那样常驻欧洲部门,也不像钢琴家一样日常处理本部的经济事务,任何需要本人到场的任务都有可能被佐久间弥津顺手拿下。但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呆在港口吹风。贸易订单没那么频繁。更重要的是对交易对象表示——看,他在这里。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样出门散心似的工作场合。横滨港,作为横滨本地人的他自然从小就常来。小时候他只会在附近走走停停,完全注意不到这边都是什么人在港口卸货。现在他知道了,除了正经生意人,还有黑手党人。
一艘游艇,一层设备俱全,二层视野开阔。他没有恐惧海水或者晕船的不良症状,但就算那是属于组织的动产,他还是宁愿站在码头的坚硬地面上,那比在随水波晃动的游艇里寻求一片平稳更省力。如果不是工作时间不允许,他想坐在平台边沿,盯着水面数有几艘船经过。
佐久间弥津对枢川伶司点头。
嗯,但还有别的。
“我搬家了,以后不住酒店了。有事去办公室找我,或者打电话联系我。”
*
工作之余,他在抽空收拾酒店房间里堆积的“礼物”,那些和钢琴家给他的香水一样,属于贺礼的东西。
那瓶香水,他从钢琴家的工作室回来当天拆开包装对着枕头喷过。随后又不放心地把自己的喷雾药剂对着喉咙摁下,在药味和绝无有毒物质的香水味的共同熏陶中,他躺在床上,闭眼睡了极其沉重的一觉。没有做梦。睡醒之后,感觉脑袋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便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香水的作用就是如此,营造让人心情愉快的氛围,哪怕是头晕时睡觉的氛围。但如果身上沾了血腥,再配香水,那实在有点浪费。闻起来香味不纯粹,血腥味也没被压倒,脱衣服的时候,两者融合的丰富气味会在房间里爆炸开。如果是个嗅觉灵敏的人,会被这样复杂又颇有冲击力的气味吓得嗅觉失灵吧。
不知是把电影演员的工作当主业还是黑手党的工作当主业的人当时在外地,但也给他邮来一份礼物,送到了本部办公室。
之后见面时,他问,有没有去过钢琴家的工作室。
“谁会去那种地方。”
公关官语气有点嫌恶地说。
“一个有丙酮、甲苯、乙酸乙酯、酸碱气溶胶、纸张粉尘的地方,谁好端端会去折磨自己,他把工作室装修成免门票的景点都没人会去的……你是不是又被他耍了。”
……他“又”被耍了吗?
“是啊,你被耍了。”
佐久间弥津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他不是很想把算计别人的力气放在提防同事的恶趣味上。
但佐久间弥津是不会明白的。
想耍他的人其实是这个站在他面前,简单两句话就把他推进懊悔和叹息中,还摆出一副同情态度的知名电影明星。
要问其为何这么做,回答当然是“在这种不足挂齿的地方戏弄佐久间确实很有趣”。至于佐久间是怎么去到制作□□的工作室的,谁知道呢?总不可能是某个家伙突发奇想要对工作狂后辈展示自己惊为天人的□□制作工艺吧。
卷进怪事中的经历慢慢变多,佐久间弥津逐渐认为,本部里只有首领不会在工作外的地方戏耍他了。中也先生没有这样的恶趣味,别人就不一定了。
做出搬家的决定之后,他每天都会亲自收拾一点酒店房间里的东西。私人的事务,他会自己动手。要带走的东西再多,每天拆分一部分,不仅不累,还能仔细清点一遍自己的东西。他乐得这么干。
因为他的缘故,优才会同他一样住在酒店,也是因为他,优才会从欧洲部门回国。家人留给他的房子很空,很大,再多准备两间卧室也做得到。
在这种事上,他知道优不会拒绝他的。
被他“占据”近两年的酒店楼层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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