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间弥津并没有从钢琴家口中得到作为交换的秘密。
“我暂时想不到告诉你什么合适。以后有想知道的事,再来找我吧。”
回酒店的路上,佐久间弥津降下车窗吹了许久凉风,身体才缓过劲来。他在心里怀疑,钢琴家根本就是早中毒了,但身体习惯那种环境所以不像他一样有不良症状……
那天之后,他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愿再想起那段会被钢琴家当趣事记住的经历,只顾埋头处理工作。
然而今日,他还没走出办公室,迎面被自己唯一的上司拦住了去路。
“要去哪,外面?”
他慢慢退回屋内。
就算他真的有外出的行动,中也先生也已经把门关上,反锁住,似乎不想让他离开。
面对别人的质询,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都会搬出说了许多次的“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个惯用话术。
现在首领又一次问他有没有从酒店搬出来,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停。”
中原中也叫停了佐久间长篇大论叙述住酒店的好处的行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摆出了要好好谈某件事的态度,“命令”自己在一些方面很执拗的干部坐到平日纯当摆设,和房间氛围格格不入的沙发上,认真听他接下来的话。
但接收到佐久间专心但不解的眼神,他还是迈出了退缩的一步。
呃……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在佐久间的注视下打了通电话。
佐久间弥津在困惑中等待了两分钟。而他的首领一边面露难色,一边在被他装成电竞房的办公室焦虑地踱步。
这两分钟也做不了什么,直到带着文件夹的金发青年推门进来才打破了古怪的氛围。
“请问,我的工作内容什么时候变成了首领和下级之间‘沟通的桥梁’。”
但看在首领把佐久间正对面的沙发让给他的“面子”上,这件事可以由他来说明。
从他进门起,干部先生脸上就写满了迷茫。
“放松点,不是会要你命的事。”
“我很放松。”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当然很放松。
……如果所有工作对象都这样,他可以趁早从组织辞职了,就像佐久间几年前那样。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很早吧。”
“十五岁的时候。”差不多九年前,他今年二十四岁。
“你是横滨人?”
“嗯。”
虽然属于他的家已经失去踪影了。
公关官把手里的文件夹递出去。
“从两个月前起,你的通缉令就被张贴在警务亭里了。有什么想说的。”
佐久间弥津接过来翻开,属于自己的纸质通缉令被夹在其中。
纸张很薄,比在钢琴家工作室看到的那张还薄,像粗制滥造的广告宣传单,而不是象征危险人物出没的通缉令。
“没什么。想逮捕我,他们早行动了。”
异能特务科只是在警告,不要随随便便放不听管教的野兽出笼。
……这是什么。
通缉令之下是个半透明文件袋,装着几张照片、两串钥匙以及一个U盘。
一串车钥匙,另一串应该是某处房子的钥匙。他不太明白,抬眼瞧着对面的人。
青年对他点头,示意这些都是他的东西。
他对着车钥匙思索良久,但很抱歉,他认不出这是什么汽车品牌的钥匙。
至于相片,其实是监控录像的截图。主角是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女,个子不低,和旁边的公交站台做比较,看起来有一米七甚至更高。
黑色短发,戴着口罩,穿着较为厚实的衣服,手里拿着一张纸。
他一一翻过这几张照片。少女站在街头,比对着手中的纸,在寻找什么。最后一张照片是少女站在总部门口,仰头观察这栋象征罪恶的大楼。
“知道我们想说的是什么了吗。”
“……嗯。”
他明白了。
“三月底,你回来之前,这位来自北海道札幌的少女说要送东西给你。”
真名为藤泽绮宁的少女原话是,她要送东西给“藤泽弥津”。
“她是你在血缘关系上的妹妹吧。”
“……是。”
“你想和她见面吗?”
“不想。”
不能。
他在血缘关系上的家人都是普通人,面对危险没有自保能力。因为见一次面而带来糟糕后果,他会后悔一辈子。
没错,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的首领派可信的人把这位本就只打算在横滨呆半天的少女送回她的来处,并且把她留下的一切痕迹都清扫干净。
“放心吧,她来去都很安全。你的妹妹是个很谨慎的人,和你不相上下。但和你的区别在于,她比你开朗得多。”
假发,美瞳,化妆,增高鞋,从北海道出发,去国外转了一圈,回国后的第一站是东京,最后才来到横滨。
卸掉妆容又脱掉假发,摘掉美瞳的少女和他们熟知的青年极其相像,可正是这份相像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车停在地下车库。“是中也送你的。”
原本以为把舞台让给在场最擅长交流的人就万事大吉,站在一边的首领猝不及防地被扯进对话里。
“啊?呃……就是啊,你也该对自己好点了吧。”
把总部休息室和酒店当家的行为对自己真的太苛刻了吧。
“这串钥匙是什么。”
哪来的房子钥匙。
既然已经被扯进对话里,佐久间弥津如今唯一的上级不客气地说,“是你妹妹送来的东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总是问你什么时候想搬家?你每年都会拜托你在欧洲部门的下属,给你的家人汇款吧。”
“是。我有拜托染崎帮忙。”
用绝对安全的渠道,作为帮助家人拥有更优越生活的费用。算是已经无法回头的他能为家人做的最后的事。这件事在许多年前就提前拜托给染崎了。
突发的任务基本完成,还有其他工作的公关官认为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记得看U盘里的东西。是和房屋钥匙一同送来。”
*
无论佐久间弥津对镜优下达怎样的命令,镜优都会去做。
哪怕是半夜十二点喊他出门。
“优,”弥津大人递给他一件车钥匙,“送我去个地方。”
当然可以,命令他开车去地狱他也会照做无误。
目的地是一处别墅区。
自带车库和花园,但长时间没人打理的“花园”现在变成了另一个停车区域。他以为这是弥津大人在首领的催促下急速购买的房子。外观看着还不赖。
弥津大人一直沉默着,直到他们拿钥匙开门。钥匙崭新,房门没有安指纹锁,门锁被拧动发出顺滑的咔哒声,房门向内打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还记得,我很久以前拜托染崎给我的家人汇款吗。”
当然,这件事染崎现在也在做。
摸黑进门的人对他讲述了今天得知的事。
……弥津大人的妹妹来过横滨?他不知道这回事,保密工作真是相当厉害。
在一室的黑暗里,他听到弥津大人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好像一点都没用在自己身上。”
莫非这里是……
弥津先生几乎不对他提前自己的家人,据说早年间已经断绝关系了。
他一直以为,这是弥津大人不想对外提起的伤心事,但这句话的意思……弥津大人同家人的关系也不算很差?
用手机照路,两个人各选一边,但镜优走了两步就看到了全屋电闸。房间里终于有了光。客厅吊灯一亮,视野一瞬间由黑变白,佐久间弥津忍不住低下头,眯起眼,以躲避像是黝黑的灵魂承受不住的光。
房间里有家具,甚至于说,家具是全的。
地面铺着防尘纸,暖棕色的沙发盖着防尘罩。镜优揭开来看,看似柔软的沙发连接处是胡桃木框,防尘纸下是大理石地板。
他转身看到餐厅里摆着一张橡木餐桌,周围是两列共四把姜黄色绒面餐椅。
所有肉眼可见的家具都盖着防尘罩,颜色透过薄薄一层塑料膜,入眼基本都是暖色调。
只有橱柜和地板是颜色相近的灰色,无缝拼接的大理石地板偏银河灰色,其上遍布不规则的白色脉络,像从生命树延伸而出的细嫩枝条。
通向二楼的楼梯也完完整整地铺着防尘纸,踩上去沙沙响,尽可能保证屋主进门后把防尘纸、防尘罩一扔,就能收获一间干净的屋子。
二人在屋子里搜寻一遍,在位于二楼书房,装着磨砂玻璃的书柜里,找到了一沓有用的纸。镜优戴上手套翻了翻,发现关于房子的证件和相关文件基本都在这里了。看有签名的合同文件的日期,“是四年前买的房子。”
四年前的夏天。
弥津大人没有走上前来,环顾屋内,最后望向对面房间。那间屋子在正中央摆着一件焦糖色皮质扶手椅,盖着多层防尘罩,没有靠近窗户,免于被暴晒的风险。
他把空间留给弥津大人思考,自己返回车内。等他提着电脑包重新进到房子里,似乎把二楼看过一遍的上司已经回到一楼,扯掉了沙发的防尘罩,邀请他坐在自己旁边。
他喜欢这样的距离。
但他要去先拉好全屋的窗帘。回到客厅,弥津大人插好了U盘,正在检查里面的东西。只有两段视频,一段很长,近半小时,另一段却只有一分多钟。
他立刻明白这是什么。
“弥津大人,这些……我似乎不应该看。”
“没事。多一个人帮我记住也好。”
近半小时的视频,他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出声,但他却仍能从弥津大人身上感受到让他的皮肤都为之刺痛的激荡情绪。
欣慰?怀念?歉疚?恐怕几种皆有。但唯独没有后悔。
视频中的女孩子生着和弥津大人一模一样的银发红瞳,面部表情比弥津大人丰富多了。
藤泽小姐向看视频的人展示了自己从国中到高中毕业这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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