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高中毕业的人不可能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失去联系的犯罪组织成员。
他一直期待能够在哪天看到,想起自己书店老板身份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被打扫干净的店里,或者一切都保持原样的家里,对他诉说离开后的故事。可惜直到第二年春,他从风铃高中毕业,彻底结束了高中时代的生活,那道身影也始终没有再度出现,只是会出现在他梦里。
梦都是光怪陆离的。就算他梦到弥津先生在风铃高中的校园里和梅宫哥种番茄都是正常的,更别说会梦到弥津先生以血腥手段镇压犯罪集团——但他转念间一想,弥津先生自己好像也是犯罪集团的一员。
至于其他的梦,还是暂时不要回忆了。
以三年级生的身份离校前,他把自己毕业后的打算和樱他们聊了聊。他们各自都有要做的事。有人要回遥远的家,继续与自己的命运抗争;也有人带着从风铃学到的东西前往下一站;还有人会继续生活在这里,但也有人不会再回来了。
“我打算去别的城市找人。”
如果弥津先生不能留在他身边的话,就让他留在弥津先生身边吧,反正,结果都一样。
虽然计划如此,实际做起来还是很困难。他既不知道弥津先生所在的黑手党组织叫什么,也不知道其据点在哪座城市,唯一能称得上线索的,可能只有弥津先生作为能力者的身份,还有其所在的黑手党组织庞大到形同跨国公司。
“啊,关于这个……”
樱突然对他说起棪堂哉真斗和焚石矢二人。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两个家伙,去年拜托我给老板转述一番话。他们说,他们要去其他地方,找和老板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是指,‘能力者’?”
“嗯……应该是吧。”
当时弥津先生是什么反应?
“有点惊讶,也有点不敢相信……之类的,但没打算阻止那两个家伙。”总之,没有奇怪的反应。
他的心情忽然愉快了起来,持续了很久。
弥津先生没有阻止那两个人去寻找自己的“同类”,不就意味着,他去寻找弥津先生也一定算不上错误,不是吗。
他明白自己要寻找的是个怎么样的人。
是个对他自称杀人犯的黑手党成员,也是个辞职后仍然挂念前“公司”的人。有点念旧,还挺有责任心,做事考虑得很周全,从不随便牺牲别人,更重要的是,不是一心向恶的人。
过去是这样的。
如果弥津先生的性格,过几年彻底变得和过去判若两人该怎么办。如果在他找到弥津先生之前,弥津先生遭遇意外了又要怎么办……如果被他找到的弥津先生,完全不想和他再扯上关系,他要怎么结束这段关系呢。
问题就是如此之多。
既然问题这么多,那就先找到人再考虑吧。
可总有意外猝不及防袭击他。在毕业后的一年里,他还出于不想对弥津先生说明的缘由而在国外呆了不少时日,找到弥津先生的日子因此一推再推。
他仍然同樱以及梅宫哥他们保持着联系。他也会问起,别人有没有弥津先生的消息,可在不同地方生活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给出同一个回答,他只好苦笑。
但寻找也不算毫无收获,毕竟“能力者”这种事,多打听一下总是有的。
弥津先生说过自己来自北方的城市——这是相对的位置——他便把视线投向城镇以北的地方。他还记得弥津先生过去常去港口散步,这也许是在以前的生活中养成的习惯。
位于北方的海港城市都可能会被他当作目的地。与东京相邻的横滨就是他预计要去的城市之一。
横滨是沿海城市,有知名国际贸易港,更重要的是,曾经“绑架”过他和樱的那两个家伙,开着的车是外地牌照,东京车牌。两个地方很近。
他联系过据说在找能力者的棪堂哉真斗。过去不少日子,那个家伙说起话来还是老样子。不是为了进一步确定所在地,他哪会和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有联系呢。
“诶,没错。你要去的那些城市确实有关于能力者的说法。”
也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那边的声音听起来乱糟糟的。
他说自己在找人。
“找老板?你也只可能找他了吧。他是有可能在这些地方。特别是横滨,据说那个城市有很多这样的怪人。”
你不是找过吗,他问。
对面的人语气满不在乎地回答他,“我可没找具体的人。”
交流起来依旧困难,但也算印证了他的猜想。
目的地是有了,可在偌大的城市找人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也没抱着一次就找到人的幻想。每个被他当成目的地的城市,他都去过不只一两次。
横滨的确是其中最特别的一座城市。其他城市没有在街角交番告示栏贴满通缉令的习惯——至少不是一墙那么多。他来过横滨三次,每次贴在最前面的通缉令都不是一个人。这个城市连通缉令的更新换代都如此之快吗。
他站在港口,感受两地的不同。
横滨的风里有种让人言不由衷的东西。
假如弥津先生真的在这座城市生活……毕竟是毗邻东京都的大城市嘛,一定会比在商店街当书店老板能找到的休闲去处更多。
这里很危险吧,虽然他觉得弥津先生并不在乎这些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一心寻找的人可能是“危险”的代名词。
他对交番里的值班警察解释说,自己是外地人,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张贴了这么多通缉令。
他的年龄堪堪搭二十岁的边,警察能轻易分辨出他是不是真外地人,连身份证件都不用检查。值班警察的职责之一是对外来游客解释横滨某些地方的危险程度,但这恰好帮助他完成了一整副拼图。
他找到了。
总部位于横滨,一个堪比跨国公司的“黑手党”组织。
如果本土还有其他组织同时符合“位于北方”、“跨国”、“危险”、“黑手党”、“港口城市”、“成员里有能力者”这些形容,那也太巧了。
从毕业那年的春季,到第二年的夏末——也就是现在,这次是他第三次来横滨。他采取了最笨拙的排除法,最终确认除了横滨的“港口黑手党”,弥津先生的“前公司”再无任何别的可能。
他决定接下来几个月都住在横滨。至少要比前两次时间更久,才有更多的找到弥津先生的机会。
但命运就是这么奇怪。
突然从某个瞬间开始,凝固的命运被看不见的风吹动,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来到了他身边,仿佛他注定在和弥津先生分别的两年后才能再次用双眼看到那副面容。
他是那处街角交番的“常客”。每次来横滨,都会去贴满通缉令的告示栏看看。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对那些人的人生感到好奇。
这一次,告示栏里的通缉令又变了一批。
原来他们的重逢是这个样子的。
通缉令上的照片实在没有拍出弥津先生样貌的优越之处,有点像特意设计的模糊照片。
他装作不认识,向值班警察问道,这个人是谁。通缉令上没有名字,只有像代号一样的称呼。“执伞人”?这个嘛……弥津先生是经常带一把黑伞了。看到弥津先生还在好好地“工作”,他居然松了一口气。
这下不怕找不到人了。
值班警察似乎不想对他多说弥津先生的事,只是说,如果有线索可以向他们提供,会有一定的奖励金。
他在心里好笑地想,如果他对警察们讲弥津先生在外地开书店的事,会不会把他当成拿他们寻开心的人,最后把自己赶出去。
无论是开书店,还是这个登上通缉令,都是一个人。
他希望是一个人。
他希望弥津先生没有变。
希望自己还能见到那个会邀请他和自己同住,会为了履行承诺也为了那一整座城镇的居民与犯罪团伙作对,会心血来潮喊路过的他们一起去吃烤肉的人。
他问,自己能不能拿一张通缉令,感觉有点眼熟。
“也许多看几眼,下次再见就能认出来了。”
命运的风还在吹,把他吹得头晕目眩。
他拿着弥津先生的通缉令,在心里想着之后的计划,进到附近一家大型商超时,和抱着一大袋面包的青年擦肩而过。他若有所思地回头,而对方也像发现他有点眼熟之后缓缓转身。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但看对方一瞬间的动作,似乎是想跑。
“我们应该见过吧。不记得了吗,”他笑着说道。
三年前,冬天,傍晚。
你奉命来袭击我,但被你伤到的是弥津先生。
他需要和这个人谈谈。这个人一定拥有让他见到弥津先生的方法。
可对方始终在言语和眼神上回避他,不愿意和他找个地方冷静平等地沟通。
“我已经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了。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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