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苍白的光线,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刺破了海湾的薄雾,也照亮了红旗帮舰队最终的命运。
当那面简陋的白旗在“海龙号”主桅杆上缓缓升起,迎风无力地飘动时,整个海湾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静默。那不仅仅是一面旗子的更换,更像是一个灵魂的抽离,一个时代的终结。
昨日的喧嚣、愤怒、挣扎与最终的决断,都已沉淀为今日无法回避的现实。命令已经下达,尽管许多人不愿相信,不愿接受,但求生的本能和对“龙嫂”最后命令的服从,还是压过了拼死一搏的冲动。
湾外,清军舰队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奋或松懈,反而更加戒备森严。巨大的战舰调整着阵型,炮口依旧森然指向湾内,无数双官兵的眼睛,冷漠而警惕地注视着这群即将放下武器的“悍匪”。
几艘打着旗语的清军快艇驶入海湾,带来了受降的具体指令:所有战舰依次驶出,按指定顺序停泊,人员上岸接受点验整编,武器、船只一律上交。
过程缓慢而压抑,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感。
一艘接一艘曾经令商船闻风丧胆、与官军浴血搏杀的海盗战船,此刻如同被拔去了利齿和爪子的困兽,机械地、沉默地跟随着清军引导船,驶出那曾经是屏障、此刻却成为囚笼的湾口。
船身上那些斑驳的伤痕、修补的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日的峥嵘与骄傲,但在周围清军战舰冰冷舰炮的映衬下,只显得格外凄凉。
甲板上,挤满了红旗帮的帮众。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复杂地难以形容。有对未来的茫然恐惧,有对朝廷的深刻不信任,有未能血战到底的不甘,更有一种信仰崩塌后的空洞与麻木。他们默默地收拾着个人那点可怜的行李,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次次瞟向那面即将降下的红色旗帜。
终于,轮到“海龙号”了。这艘旗舰,这支舰队的灵魂,此刻也要亲自驶向它的终局。
郑一嫂站在船头,一身素净的黑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在那艰难的点头中耗尽。她挺直脊梁,目光平静地望向前方那片陌生的、由敌人战舰组成的“欢迎”队列,仿佛不是去接受**的受降,而是去进行一场最后的检阅。
张保按刀立在她身侧半步之后,年轻的脸庞紧绷着,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依旧保持着最后的警惕。
船,缓缓驶出湾口。两侧清军战舰高大的船身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吞噬。甲板上的清军士兵**肃立,目光中充满了好奇、轻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在指定的位置下锚停稳后,最关键、也最象征性的一刻到来了。
一名清军低级军官在一队手持火铳、刀出鞘的士兵护卫下,登上了“海龙号”。他的目光不敢与郑一嫂和张保对视,只是僵硬地、按照程序高声宣布:
“奉总督大人令,降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主桅杆顶端那面历经风雨、略显褪色却依旧鲜艳的红色旗帜上。那面旗帜,曾是他们啸聚海上的标志,是勇气、自由和反抗的象征,是无数兄弟用鲜血染就的图腾。
负责降旗的,是一位跟随郑一嫂多年的老舵工,头发已然花白。他的双手颤抖着,抓住那冰冷的缆绳,仿佛抓住的是自己一生的信念和回忆。他抬起头,望着那面猎猎作响的红旗,浑浊的老眼里溢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猛地一咬牙,用力一拉!
红色的旗帜,如同折翼的巨鸟,缓缓地、不甘地、从高高的桅杆顶上滑落下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船上许多的老海盗,这些刀砍在身上都不曾皱眉的硬汉,此刻却再也无法抑制情绪。有人猛地别过头去,肩膀剧烈地抽搐;有人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用额头抵着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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