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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恭候多时

小说:

玉袍长剑堪风流

作者:

水树群青

分类:

穿越架空

杀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因为杀人不过头点地,上苍慷慨地给予所有人最公平的死亡,刀光一闪,再穷凶极恶的人也会松开他为祸的手,低垂他跋扈的头。可是,要使这死亡令人人信服,就显得尤为困难。

荒木涯来时风尘仆仆,背上是背了东西的。一个粗布制成的小包袱,三十张字字泣血的诉状,无数个混杂着血与泪的手印。它们都曾经出现在县衙拒绝处理的案桌前,出现在某位高门子弟轻浮的脚步下,现在,青红双煞要用一种以血还血的方式把它带到陶重辉面前。

他也曾经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现在却将那手从诉状的下方爬到了顶上,并且拼死按住了另一人的手脚。他穿藏绿色的官服,白底黑面的皂靴,可身上的所有颜色都透出一股殷红。

剑锋所渴望的,正是这样的颜色。

夜色无声,月影流淌,萧诀与荒木涯绕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任何能藏匿金银珠宝的地方,两个人只好先在庭院中的一隅碰面,遥遥望着那亮着灯的堂屋。

他们从前观察过这间院子,每个月的固定一天,都有几辆马车遮遮掩掩地驶进县令府的侧门。黄花梨木的、镶金锻银的、绸缎华盖的,各式各样的车马卷着富贵气儿在院子里来来往往。

马车的速度不快,只需要在青石板上扔一块小石头,车轮辗着石头,被重重帷幕包裹的车厢自然会颤上一颤。有时幅度大,有时幅度小,如此几次后,盯点的人很轻易就能知道里面的东西被留在了县令府内。

可是府中主屋只有三间结构,四面不可能建立暗室,要在地下动土,又难免惊扰亡魂。陶重辉出仕后虽然屡次贪赃枉法,但从前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候,孝顺的名声一直很受大家认可,萧诀与荒木涯才决定先在院墙周围的建筑打转儿,只可惜百般搜罗,一无所获。

坊间的更夫刚刚经过,梆子声混着苍凉的呼喊,现下已是子时,陶府卧房的灯还长久地亮着,白蒙蒙的窗后跃着荧荧烛火,有道身影伏案沉思。

从一炷香前,他就没有再动过了。

红煞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表层的彩漆做得轻巧灵便、惟妙惟肖,人手摸上去,并不觉得黏腻,反而越过这层表皮直接摸到了金属的冰凉触感,就如同随身携带了一捧清溪一般,能纾解人心中的烦躁,时时保持着清醒。

萧诀叹了气,先转头问道:“荒木涯,你说的决定性的证据是什么?”

荒木涯从身后摸出一封信来,端正的小楷,字迹清晰,详细罗列了二十七个愿意提供证词的冤者与相应的卷宗名,另外还附了一张盖着私章的便笺,大意是射阳县令本月向上赠银一千两,祝君福如东海云云。

可单就萧诀从前的蹲点情况来看,陶重辉每月收受贿赂不下八千两,十几辆满载的马车来来往往,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滔天的富贵流向这个静悄悄的家。

萧诀抬头看向荒木涯。

青面獠牙的面具要更丑陋一些,荒木涯又低着头不作声,似乎还在辨别信中的字迹,可萧诀从他背上的剑一路看到他强装镇定的眼睛,几乎要被气笑出来。

“你的证据,是从这二十七个人身上讨要的吗?”

荒木涯迟疑着点头。

“你知道信的来路吗?”

荒木涯迟疑着摇头。

“那,你看懂这条便笺了吗?”

荒木涯迟疑着点头又摇头。

萧诀终于气笑了出来。

她把这信往荒木涯怀中一放,很平静地说:“这是别人钓鱼用的,陶重辉在射阳县令任上已久,对此地把控极深。先前三百多冤假错案,我们来回走访试探了几个月,才找出三份证词,又怎么可能从天而降二十七个敢于站出来的证人呢?”

“恐怕从你跟着信笺讯息去逐户拜访的时候,陶重辉就收到了风声。不,或许更早之前。”她轻声自语道。

县令府所在的这一座坊中宅院并不算多,但大都是显贵人家,门前的道路自然扫得干干净净。几粒不起眼的小石子,几次时常有的颠簸,或许在平日里显得寻常,可结合青红双煞在江南活跃的消息,心中有鬼的人自然无比紧张。

何况陶重辉过去又是那样一个缜密的人,试探仿佛成了一种必然的抉择。

青煞捏着信“怯怯”地后退了一步。

萧诀无奈道:“别装傻了,陶重辉为了追查你的踪迹,一定会派人在这二十七处地方外埋伏。意外拿到信的时候,你或许可能看不出来,又或许懒得理会其中曲折,但出门取证的时候,以你的武功还察觉不到对方的踪迹吗?”

“有些事,不是不说出来就能算作没撒谎的。而且我生气的地方并不在这里,对方附了那张纸条,并不是要向我们炫耀士族往来之间的出手阔绰,是因为他知道我们能算到陶重辉每个月大致的贪赃数额。”

这是两个人埋下的不同的鱼钩,能拿出二十七份证词的自然是陶重辉本人,而那张盖着私章的便笺,恐怕源自江南官场上更上一层的风云局势。

陶重辉埋饵,是为了引出青红双煞设局伏杀,可想必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封刻意送出去的信里夹杂了一张便笺。

巡盐御史新设,他的罪证就忽然被拱手呈上,对方熟知他全部账目,很明显是要借刀杀人,推出一个息事宁人的替罪羊。

他要借江湖的刀杀掉这个人,再将御史可能查到的一切亏空都推到已经死去的人身上。

荒木涯将它们胡乱地搅和在一起,是因为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筹谋。萧诀淡淡地扫视过这一切,是因为她在乎的并不是这些。

“贪污八千两,只给上官送一千两,他要我们杀死陶重辉之后放下这张纸条,江南官府便不会为此大动干戈,甚至有可能迁怒于陶府剩余的人。”

“可是,荒木涯,”萧诀轻声道,“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出剑理由。”

“我了解你的意思,所谓的证词或引蛇出洞的计谋在你我面前不足为虑,对方既抓不到我们,又提供了一个天然的、无可厚非的出手理由。杀了陶重辉,给射阳百姓一个交代,还可以不用承担官府的怒火,你觉得划算,所以没什么不好。”

“可是我不行,剑锋是直的,剑客就不走曲折的路。”

“我今天来杀他,不是因为他违背了我眼中的对错。是因为因他而死的冤魂在向我求助,是因为五百余人等待一个能开口哭诉的机会,我是受他们的请求而来的,我行的是这百人的道义。”

剑客的剑不是为了审判而存在的。

萧诀少年时第一次握剑,不是因为它的剑锋比谁更锐利,它又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助益。锋利的剑也会划伤自己,她握住它,只是因为剑能让人的心富有力量。她的灵魂、她的心胸中所有正在燃烧的不屈的火焰,都可以顺着骨骼、顺着躯壳,顺着她牢牢捏成拳的双手延伸出来。

火焰蔓延过她的身体,成为掌心之外最动人的一抹寒光。人们看到剑,就如同看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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