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壮嘴里哀怨嚎叫着,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一块,动弹不得。忽然,敦实的身子一阵抽搐,瞳仁上翻,晕倒在地。
眼瞧着商夜年为她出气,裴烟落被困在惊诧中迟迟未回神。
应该是叫出气,她不确定。但好像真真实实是为了她,少年才会这般行事,将那闹事者踹下楼。
换作平常,他不会这样做。
睫羽轻轻颤着,裴烟落愣愣眨着眼,想:商夜年方才是因她,一贯冷淡的他,有了这发怒的模样。
心里正在想着少年,此时正向她走来,停在她面前,把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边检查边问她有没有伤到哪儿,与刚刚生气的样子截然不同,眸中只透着关心。
裴烟落的脑袋和脸被他捧着,左晃右摇,她仰着头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一瞬间,羞耻感浮上了眼眸。
纵然她脸皮再厚,再怎么不在乎男女有别,也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一张这么帅气的脸近在咫尺,也是会害羞的。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脸红......
“我没事,躲开了,没砸到我。”
她遏制住少年的手,慌乱将头从他手中逃离,不知作何反应,呆呆地看着他。
“只掉了个发簪,裙尾也湿了点。”
“......”
商夜年静静与她相视,落了空的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弯起一点弧度,轻微扬眉,玩味道:“裴烟落,脸红什么?”
裴烟落:!她就知道!她脸红了!
“可能是,酒气熏的。”她胡乱扯了个谎,试图搪塞少年。
商夜年轻笑一声,也不拆穿她,转头吩咐酒馆掌柜拿套衣裙,一双眼眸轻轻扫过她,带着些笑意,走出了门。
轻飘飘的眼神,引得裴烟落心口一滞,一时呼吸乱了序。
不会她的秘密,要藏不住了吧?
可现在还不是说的最佳时机啊......
裴烟落内心纠结着,直到被酒馆掌柜的声音打断思绪。
“裴姑娘,换洗的衣物已帮您备好了。”
酒馆掌柜办事很快,不一会儿便给她拿来了换洗的衣服。
她说了声谢谢。正准备换下沾染酒气的衣服时,外头又传来了一阵骚动。
又来事做了。
裴烟落将脱到一半的外衣重新穿好,急忙打开房门,和门外的商夜年互相瞧了眼,少年无奈,将手中的医药布袋给她。
酒馆如今挤满了看戏之人,嘈杂无序。
“哎呦,哎呦,牛大壮怎么还吐白沫了!”来买酒的客人惊慌道。
“快瞧他的脸,都紫了,是不是要死了?”
“喊医官来瞧瞧不?”
“瞧什么,他就是活该,成日里就仗着自己牛高马大,乱欺负人,活该得很!”
在场的人皆对这牛大壮印象不佳,瞧见了他这般难受样,都还有些幸灾乐祸,高兴这祸害终于得到了报应。
“让让,让让。”
裴烟落费力挤进围观百姓中:“都让让,再不让开他就要死了!”
牛大壮口唇发绀严重,整个身形都已僵硬躺在那儿,若是还不及时救治给氧,恐怕性命堪忧。
酒精导致的缺氧,伤及大脑,抑制呼吸。
只是围观的百姓太多,裴烟落费了很大劲儿,还是停留在人群中央。
这群人,是想看着那个酒鬼死在这吗?裴烟落内心无助咆哮。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前进,手中的布袋也险些被挤掉,就在她感到无力之时,有人牵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出了人群。
酒馆掌柜站在楼上高喊道:“大家都散开!不要妨碍医官的医治。”
裴烟落被商夜年带到牛大壮身旁。
商夜年:“我在一旁陪着你。”
裴烟落:“好。”
她探了探牛大壮颈侧的脉搏,搏动微弱。看来缺氧已经很严重了,得先解除身上的束缚。
裴烟落把牛大壮的外衣全部敞开,蓄力准备把他翻身侧躺,意料之中,她搬不动。
商夜年在她身侧蹲下,手稍稍一用力,便把牛大壮翻了过去。
裴烟落:“头后仰。”
商夜年毫不留情地掐住牛大壮的下巴,力道不收,托着脖颈让他往后仰。
气道已经开放,裴烟落拿出银针,分别刺入牛大壮的膻中、内关、百会,最后一针刺在合谷,待他发绀好转之时,又倒了颗药丸喂他服下。
半刻钟后,针拔除,酒馆掌柜派人把牛大壮抬走,随后朝裴烟落敬仰鞠躬:“姑娘仁心,在下备受深教。”
裴烟落收好银针,被商夜年扶起身,自谦一笑。
商夜年垂眸瞧着她的裙摆,道:“去把衣服换了。”
!他不提,她都快忘了,说实话,酒气真的很臭。
裴烟落应了声,嫌弃地跑去楼上换衣服。
待楼上的房门关上,商夜年温柔的面色骤然冷漠,将手中的信交予酒馆掌柜。
掌柜接下:“三皇子放心,陛下乃明君,三皇子之言,皆数都会记于心中。”
商夜年冷嗤,毫不在意道:“事关两国,在那个位置,他本就该上心,也无需他人提点。”
“三皇子,”酒馆掌柜叹了声气,“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也实属无奈啊,您也体谅体谅您的这位,父亲。”
“父亲?”
这仿佛是他听过最可笑的笑话,商夜年冷嘲:“抛妻、弃子女之人,也配称得上‘父亲’二字?”
“也许陛下他,有难处。”
“不见得,指不定脱离了这些,他甚是高兴呢。”
商夜年说得一字一句,皆是那么云淡风轻,像是早已看惯一般,每度提及他——大祁皇帝。少年的内心都平静得,使人忍不住生怜。
可只有少年自己知道,那并不是平静,而是逐渐冷却,冷得他早已麻木,不愿解封,也不再愿它消融。
酒馆掌柜张了张口,又哑然合上。
无论如何,任谁劝说,商夜年都不会原谅他,不可能去原谅一位冷血之人。
少年脑海中再现当初母后身亡的场景,浮华宫金碧辉煌,唯他的母后一身素衣,盈盈站在床前,背对着他,薄肩轻抖,低声抽泣着。
他当时天真地认为,是母后想念父皇,因为母后才生下妹妹没多久,父皇便离开皇宫,离开祁国,不知去了哪儿。
于是,年仅四岁的他,学着母后往日里安慰他的模样,小手轻轻顺着母后的后背,扬起笑脸,想尽法子逗母后开心。
商夜年垂在身侧的双手隐隐攥紧,手背青筋暴露,整个人散发着吓人的戾气。
如若他尊称为父皇的皇帝能够看到信中内容,立即回宫,母后也不会......那日,浮华宫,乃至整个皇宫,上下慌乱,阿序哭声不止,像是有某种感应般,撕心裂肺,响彻云绯。
而他,无措站于浮华宫外,任着冰凉的大雨砸在身上,他没哭,但也许哭了,雨太大,他忘了。只觉得当时,好冷好冷,他想,如果,哪怕有一丝的温暖降临,他会不会好很多。
冰冷的手背传来了一阵温热,商夜年刹时抬眸,凝视上一双好看的,如暖橙般的琥珀眼。眼前的裴烟落歪着头,轻眨着眼,关怀又带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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