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哗然,但比所有人动作更快的,是谢云迢起身上前,凌冽的剑意破空而去,拦住了沈容姬还想往前走的脚步。
“你来做什么?怎么进来的?”
他缓步挡在孟星遥和危梦之的跟前,眼锋如刀,似乎沈容姬敢再往前走,天行十一剑法就会即刻出阵,将她钉死在当场。
沈容姬果然犹豫着止住了步伐。
但这并不妨碍她那一张嘴还能继续说话。
“阿遥,我真伤心,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你为何最后还是没给我下帖子?”
她轻笑一声,那原本清秀的面貌因一直仿着她打扮,竟也染了几分明艳妖冶的味道:“还是说,你不敢给我呢?”
身后的宾客窃窃私语,孟星遥低垂着眼眸,袖中的手握了又握。
苏祈月看不下去了,也跟着过来,但还保持着温和得体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容姬,帖子是我派的,应当是我忙漏了,真是对不住。你来了,就先入座,回头我自罚三杯,再看如何补偿你,好吗?”
沈容姬摇了摇头。
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向孟星遥的眼神,落到了危梦之身上:“你一定很好奇,大典那天他消失了那么久,到底去了哪里吧?”
“我告诉你,那天他……”
“够了!你闭嘴!”
危梦之厉声喝斥,这一声太过震耳,吓得沈容姬的话停了半截。他吼完之后即刻慌张地扶住孟星遥,试图将她搂进怀中安慰。
沈容姬的嘴角泛起冷笑,她紧盯着面无表情的孟星遥,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演得好好啊,可是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的未婚夫君睡了我,还让我怀了孩子,你那么聪慧,恐怕大典的当天就已经猜到了吧!都这样了,你还要结啊,孟星遥啊孟星遥,你也不过如此啊。既然这样,那日后我们共侍一夫,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脊背攀爬上一股刺骨悚然的凉意,肌肤瞬间漫出鸡皮疙瘩。
有冲天的剑气刹那间降至头顶,下一刻便会将她穿成刺猬。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她看见那原本对她怒目而视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而站立在中间的孟星遥冷冰冰地抬起头直视自己,一双眸子深若寒潭,里面是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意。
沈容姬惊恐地张大嘴巴,摔倒在地。
然而只是一瞬,那冲天的杀气被一股威压猛地弹开,化为无形。
高座之上的黎煊站起身,沉着威严的声音传来:“阿遥,今日是你大婚。”
满座鸦雀无声。
身着喜服的孟星遥缓缓转过身,看向黎煊,又环顾四周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到危梦之身上。
危梦之看着她,眼里满是急切和担忧,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抬脚往外走去。
美丽的孔雀裙摆拖曳过富丽堂皇的大殿,她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又沉重,最后她转过身,摘下手上的红玉桃枝手镯,重重地砸在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玉镯碎裂一地。
“这婚,我不结了。”她说。
“阿遥!”
危梦之踉跄奔跑而来,试图抓住她翩飞的衣角,却被沈容姬一把拉住。他愤怒地想踹开她,可她却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怎么都甩不开。
重春和池苒等人反应过来,急忙都奔出来寻她,但还是晚了一步。说完那句话,她早已御风而去,飞也似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精致的婚服太过沉重,孟星遥一边出走,一边将身上多余的礼服、冠冕、首饰,一点一点地摘掉。
她漫无目的地飞着,一直到再也听不见人声,才放缓了脚步。
天公爱凑热闹,仿佛还嫌她不够狼狈似的,明明是精心选过的良辰吉日,居然开始细细密密地下起了雨。
她孤零零地随意走着,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明明已经离开好一会儿,可心跳如擂鼓,愈演愈烈,仿佛就在她的耳边炸响。
方才对沈容姬露骨的杀意,让她一阵后怕。
她伸手想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可看见空空如也的手腕,却让她更加喘不上气。
太冲动,实在是太冲动了,明明还可以有其他法子解决,为什么要这么冲动。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年少时在天玄学宫因犯错而受罚的情形,那时的她尚敢不服气地同黎煊顶嘴,却不料他冷笑一声,看着一脸视死如归的她,转头给一旁乖乖受罚的谢云迢又加了几重禁制。
她瞬间慌乱,尖叫着挡住痛苦的谢云迢,怒目而视,气得恨不能和他同归于尽。
“没本事就老实挨罚。”黎煊说,“冲动有用吗?你这点能耐,除了把事变得更糟,能改变什么?”
他的眼神淡淡,尽是嘲讽。
这人从来就爱杀人诛心,而且知道捅哪里最痛。
她仰起头,细密的雨丝落下,分不清滚落脸颊的,是雨还是泪。
三月的天气还带着凉意,可她却浑身滚烫,跪倒在地。修士的身体经煅体之炼,素来强健,但并不代表百病不侵。
有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一身白衣,穿过雨幕,撑着油纸伞走到她身边。
她看见他的面容,忽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拉住他的袖子,委屈至极地喊道:“师父……”
消失了很久的元桓景诧异地看着她,他的手背覆上她的额头,眉头紧蹙,随后俯下身子,将昏迷过去的她抱起。
醒来时外面倾盆大雨,似天幕撕裂一般。
一觉沉睡,黑甜无梦。
孟星遥睁开眼睛,她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很久没有安心睡过一次觉,自执掌归明要务、受重任于衡天盟以来,焦虑和烦躁总是如影随形地伴着她,池华殿没日没夜地燃着宁神香。
她不是个擅长处理这些事的人。
今夜难得一觉香甜,醒来时缓了好一会儿才聚焦了视线。
她坐起身,屋子里不大明亮,但烛光柔和,空气清甜。竹桌前坐了一位素衣男子,正捧卷细读,见她醒了,他站起身,行了一礼,柔声问道:“师伯,你好些了吗?”
孟星遥眨眨眼,她隐约记得自己昏迷前看见了元桓景,原来是梦也不是梦。
眼前的男子和元桓景有着五分相似的面貌,可是并不是他。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叶韶景,是归明仙府座下春来堂的一位普通弟子。
她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话,此时突然有东西从她的额头上掉了下来。
原来是一块浸了水的小白布,她错愕地拿起来,又往旁边一看,水盆里还浸泡着好几块。
这是什么年代的办法?
叶韶景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我法力低微,你烧得太厉害,我只能用这种土法子了。”
孟星遥闻言仔细地打量了他,忽然问道:“你在春来堂过得不好吗?”
叶韶景似乎没料到孟星遥居然还记得他,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自我介绍又咽了回去,他摇摇头,语气释然:“能有一个地方肯收留我已经很好,凌远不敢奢求太多。”
她没说什么,起身下床,在这间简陋的竹屋里踏着烛光缓步环顾了两圈。屋子不大,家具也很少,看起来都像是自己做的,粗糙简易,但摆了很多的书,帘子后面还有个大书桌,桌子和墙上铺满了很多画纸和草稿。
“你住在这儿?”
“也不是,平日还是在春来堂的弟子居,这里是小翠竹林,也没什么人会来,所以我就……”他这才意识到什么,有些忐忑地说道,“若是不能私建,我即刻就拆了。”
原来自己跑来了这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小翠竹林靠近斗崖天堑的后方,又没什么灵草灵兽,就一片空落落的竹子,也不大,拿来练功也不合适,基本不会有人靠近这里。
孟星遥点点头:“确实如此,未曾上报,私自搭建,不仅要拆,还要记过。”
叶韶景的头耷拉下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