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吉倒是个精明人,“前几日忽而下了场雪,将那绿柳红杏都打蔫儿了,也没得看头。
厅中酒菜早已备齐,咱们也就不在这儿干站着,进去吃杯酒暖暖身子罢。”
说话时满脸堆笑,眼角的皱褶让她看来年纪更大了些,却也比旁的人和蔼许多。
从年府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一一走过,感受这三百年前的气息。严露晞脑海响起老师所说∶严格时空观念的整体被称为历史。
历史不断地运动、发展、变化。同时,历史事件之间又相互联系和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着。
站定,严露晞四下环看年府的一草一木,过去和未来已然颠倒,还未发生之事竟是从前。
她不会影响历史吧?
风又起,仅剩的杏花被吹落,她便觉得心头恍惚,脸颊发烫灼热。
双眼酸胀,看见的一切都好像都颤抖起来,脚底一空,严露晞想自救,可惜柔弱的身子并不听使唤,无济于事只能是往前扑去。
眼看不妙,她手臂一沉,是年霜用力扶住。
跟前的几个都察觉出不对,探头来看。
“嘶——”冰冷的手敷上了她的额头,像一盆冷水倒在头顶,年霜摸着她额头说,“我看你一路都跟换了魂儿一样!”
被发现了!严露晞的心紧张之下跳得生疼。
她的动作太大,惹得所有人竖起身子来看。
年露受王爷看重,大家也沾光,但王爷侧妃这样的好事被她占了不说,还这般宠上天,难免又心头刺挠。
大家正盼着这位礼数不周全却谱大得吓人的福金今日出洋相。
严露晞正担心被拆穿,推开年霜顺势说∶“昨日去宫里请安,一直没休息,既然王爷说不走了,我也就回房修整一下。”
皇上都搬出来了,人们抿着嘴不好不多说,围成人墙顺着这小路要恭送她。
这反而对不识路的严露晞来说是好事,等大家脚步慢下来,自然就到了年露的院子。
她看松吉往那小院儿招呼,便提着裙摆站在院门口去吩咐:“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不用管我,我这几日累了。”
还想往里走的人只好作罢,回酒席继续前两日没说完的故事去。
她们一掉头,她便两步快走跨进小院,往正中的弥勒床上一坐。
她是真没力了,刚才年霜摸她额头时她便发现,自己好似在发烧。
屋里屋外都快打成一团,连房顶都有人在收拾,只为迎接那位和硕雍亲王。
门外风刮动树枝上嫩叶,绰绰约约,月洞门里走进个颤巍巍人影,是吴姨娘,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年霜。
“快叫人打些热水来。”吴姨娘人还在外头,声音已经传进来。
倒是年霜从后面超过了吴姨娘的脚步,率先走进来,她进门先是一滞,想行礼,很快却不高兴地束手站在旁等着。
门框中伸进来一只小脚,又是这个吴姨娘。
清朝禁止裹小脚,可惜民间屡禁不止,甚至晚清时竟连满人女子也有效仿。
吴姨娘亲自拧干帕子,来擦严露晞的额头,“怎么这么多日还烧着。”
原来她都知道。
指尖拂过她的额头,妇人在为她整理碎发,动作轻缓惹得严露晞脸颊的热度爬上双眼,她好像想哭。
“王爷可知晓你带病上花轿?”
难怪来那日这般无力,严露晞后知后觉,可怜年露这小身板,她就是不生病,被这些繁琐习俗一通折腾,那也好不了。
见她不搭话,吴姨娘又命人取了篦子来,篦子的齿梳插进发里,便有一股暖流从头皮慢慢汇入,严露晞甚至闭上了眼好好感受。
吴姨娘身子靠近对她厉声耳语:“霜姐儿与杨家公子一事你再不能提起,只当是从不知道。”
想问她们有什么事,奈何自己这会儿头晕得厉害,像是灵魂一直在追逐,却总落在后面似的,十分迟钝。
吴姨娘重又一副忧心忡忡模样细语叮嘱,“你与王爷之事亦然。”
“我?”她和雍亲王之间难道也有不能说的秘密!
“从前你是最听话懂事的,怎么能在这件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糊涂呢,听姨娘的话,从今后再不能将心事对王爷和盘托出。”
糊弄不过去了,严露晞睁开眼,“我没和他说什么。”她是真没说。
年霜气急,插嘴问:“你没说,今日王爷来怎么会就点了镶红旗汉军副都统杨家?不可能那么巧!”
咦,这么在意这个汉军副都统家,年霜肯定是识得这家人,看来是有恩怨。
可不趟这浑水,严露晞理直气壮,“那你找王爷问个究竟去,我又做不了主。”
注意,是“我”。她心头想着。
不知道年露是个什么人,竟这样陷害自己妹妹,她严露晞可不背锅。
再发展下去恐怕是要争吵起来,吴姨娘呵退周围人,教育起她俩∶“你二人这是怎么了,从小没见你们红过脸,就是这事儿上闹不过去了。”
将帕子往水里一扔,全然没有在众人面前时那弱柳扶风模样,“说话也不顾及周围那么多人!
我说了不准再提,若是别人知道你二人做这样事情,我们年府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看了一眼严露晞,这可把严露晞看毛了,做什么了要被人戳脊梁骨,年露一个闺中小姑娘,总不能杀人越货吧。
刚才还梗着脖子的年霜被吴姨娘一通训斥反而态度好些,捡起盆里帕子拧干塞到吴姨娘手里。
“我是听姨娘话的,只是王爷已经把我许给杨家,咱们也不能说不呀……”
这话说到后面,严露晞怎么听出一股子欢喜味道来呢。
她挥挥手想找人扶,只是大声说了几句话,现在是坐也坐不住了。
年霜所穿的粉色立领长袄上绣着蝶恋花,在这乍暖还寒时节,稍显跳脱。
又脚步欢快过来垫住严露晞的手,带她往里走,将她送进了房躺着去,“姊姊,你担心的事有没有发生?”
一看就是个没心眼的丫头,暂且先打个太极,看她还会说出多少自己不知之事。
“这几日忙忙碌碌,倒是什么也没发生。”
“订婚时,皇上可赏了咱们府里六十张满洲饽饽桌,六十张汉人肴馔桌。前日,爹爹与哥哥们在王府喝得都找不着北了呢。
有这尊宠,想来王爷定不会如你所说。”那姑娘抓着她袖子侧脸看她,十分想知道严露晞的回应。
严露晞也想引她说出更多话来,她说王爷好,自己就说不好,“可我觉得,王爷对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真会应了我说的呢。”
“呵。”对面的姑娘只觉得好笑,“王爷就见你一次而已,都已经将你宠上天了,如今这般尊贵你还嫌不够!”
那姑娘收回拉着严露晞的手,撇嘴道:“罢了罢了,我看从你嘴里是问不出一句实话的。”
嘴上说罢了,可眼珠子一转,又想出坏主意来,“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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