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露晞盯着他低下头去吃燕窝,低低的眼神显出温顺来。
整个屋子只有调羹与盅相撞的声音,吃到最后他还不忘接过绢帕为她擦了擦唇心。
雍亲王将那素色帕子往旁一丢,抬起头露出了银鼠褂的毛领子,露晞试探着伸手去为他系盘扣,她认为他是这个意思。
淡淡檀香味道从银鼠褂上散开,有点微甜的奶油味,手指不小心碰上他的喉结,是鲜活的雍正在面前,她不由一怵。
“这就是夫妻,懂了吗?”
她急忙回:“懂了。”
史书记载,他杀功臣、戮兄弟,在清史研究中许多学者都认为他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
看待历史人物需要辩证,但严露晞不过是一个刚踏入历史瀚海的莽撞少女,总归不能避免也如此做想。
所以,她不敢不懂。
发现她面容低沉,雍亲王侧头看她眼睛,见她逃避,便问∶“这两日是在生我气?”
昨日阵仗她也见了,当然摇头否认。
雍亲王不信,“一定是恼我了,昨日都敢当着众人顶撞本王。”
他皱着眉,身边的空气都是沉静的,带着一丝压抑,“不过原也是本王负你在先。”
没想到他竟解释起来:“你离开王府后,我生了一场重病,险些过不去这一遭。
当时担心若是入了小定你便是我府里人,所以迟迟没有向汗阿玛请旨求婚,才会拖到选秀。”
说起那时的病,雍亲王也心有戚戚,略一沉吟,又安慰她∶“你参加选秀时一定很失望,而对不能履行承诺的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他低沉的嗓音诉说着,拨动着二人间那丝丝缕缕的过往。
《湘绮楼文集》上确实记录了他的那场重病,好几个月不见好,十分严重。
作者是民国时期国史馆第一位馆长,他肯定不会胡说,史料来源也应该没问题。
但是严露晞有些懵,他二人竟曾有过一份关于婚姻的承诺。
“好在后面时疫忽而退散,我身体也自行好转,总算没有愧对于你。”他又说。
她慌忙扯出个笑容,如此看来,她分分钟就要暴露了。
见她笑了,他吩咐道∶“送福金沐浴更衣。”
他要走了?
万一他今日有事,她岂不是整天都见不到他,一直没说话的严露晞双手撑着靠近他面前,“王爷能和我一起吗?”
雍亲王眼里满是惊讶,“你且自行前去。”
严露晞耍赖道∶“那我就在这里不走,我就想呆在王爷身边。”
他又一副孤傲模样清了清嗓子,“一会儿回门儿,你打算就这么回?”他略思量,走到了圆桌旁坐下,“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用早点。”
使女们这便簇拥着她去了浴室,争先恐后来为她退下衣衫,热气氤氲,竟是要洗澡,刚才还邀请王爷与她一起。
回忆起刚才雍亲王那听见了狂徒暴言的震惊模样,严露晞后知后觉,将水扑在脸上,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几个侍女要替她,她赶紧谢绝。摸着这细腻的脸颊,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现在好像在给别人洗澡。
她紧张又尴尬,出发时雍亲王亲自给她垫手扶她上马车,肌肤间的触碰,如此绵密。
进了马车还未坐下,她的手已经在衣服上来回拨蹭,想忘记刚才的感觉。
偷看一眼上车就闭目养神的雍亲王,许是昨日累了,她缩着身子怕打扰他。
“吁——”
正常行驶的马车突然勒了缰绳停下,严露晞不熟悉这样感觉,整个身体向前一冲,险些就要摔出去。
好险雍亲王及时伸手拦住,将她搂在怀中。
“怎么回事!”他实在生气,亲王座驾竟发生这样事。
外面人也有些为难,“王爷,是九贝子。”
本只是皱眉不快,一听九贝子胤禟之名,他立刻放开严露晞,双眼微觑着,心中有了盘算。
稍修整情绪,雍亲王缓缓打开马车门,稳步走出去,支开了所有人。
后世人人皆知他俩不合,能亲眼所见的却没有,老天啊,这是什么盛会啊!这婚结得太值了!
严露晞努力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动静,率先听见的却是自己因紧张而咚咚响的心跳。
“这不是雍亲王麽,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了。”九阿哥的声音实在阴阳怪气。
雍亲王的回答也并不和善:“九贝子与本王同住一个街坊,一天遇上三五回也不稀奇,更何况是故意为之。”
九阿哥不以为然,“良妃娘娘百日刚过,雍亲王就迫不及待迎娶美人,我们当然要来恭贺。不知德妃娘娘可有什么话给雍亲王?”
这个九阿哥还挺八卦,既然说到自己头上,严露晞就更好奇了。
她换了个位置,悄悄支开马车窗户,想看看他俩怎么互掐。
不远处一人匆匆朝马车这边赶,到了近处才由人扶着向雍亲王浅浅行礼。
见雍亲王并不回头,悠悠道:“王爷,您还在怪我麽。”
这人肤色白皙,脸团团的,些许喜庆。就是这话说得好奇怪。
还在怪我吗?
绿茶发言!
雍亲王的声线听来有些失控,似乎是带着些颤抖,“八贝勒这是与九贝子一同来拦我的道儿?”
原来来者是八阿哥。
但这句话的重点被雍亲王放在了“一同”这个词儿上,仿佛他在意的不是挡道儿,而是:
我们这样情分,你竟和他一起针对我?
“我没有!”八阿哥一脸无辜着急辩解,却被侧身上前的九阿哥挡在身后打断了话语。
雍亲王从马车前快步走出,“枉我一直担心你悲痛太过。”他情绪有些许激动,“今日一见我看你倒是胖了不少。”
“怎么!雍亲王不来送饭人还不能吃了麽!”九阿哥也情绪高昂。
三个人站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正好落入严露晞视线。
这一趟太值了!
九阿哥身材高大却略显肥胖,说话时脸颊的肉都在抖:“当初我可是力邀你一起为八阿哥送饭,雍亲王一口拒绝时可曾想过八阿哥!”
“别说了!”当事人八阿哥左右为难,“王爷有苦衷,九阿哥你没事儿就请回吧。”
这劝架激得九阿哥朝着马车走来,嘴里不断说着往事。
“雍亲王这几日大婚,让我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你因成亲搬去了南熏殿,八阿哥带着我去找你。”
九阿哥站定,也不忘感叹∶“南熏殿是真远。”
听得出,为了去南熏殿一定走了很多路,九阿哥的话语里透出疲惫来。他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哪儿吃过这个苦啊。
严露晞为了不叫他发现,轻轻阖上车窗,但他的声音轻易便传了进来。
“我还记得八阿哥念叨着,‘汗阿玛舍不得四阿哥出宫去,又何必给他指婚,害得我们相见还要走这么远。’”
仿佛今日初见时那阴阳怪气的不是他,九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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