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朝会上,女帝将皇太女与夏侯氏公子将在两个月后的拜月祭,正式大婚的消息,昭告整个朝野。
璇玑觉得,时间能提前这么多,应该也与老爹的枕头风有离不开的关系。毕竟母皇同意她与公子景今年成婚后,她就派书瑶悄悄递口信给老爹,希望他能给公子景多美言几句,让婚期尽快定下来。
当然,杀手锏是那句:
老爹,您难道不想母皇早日退位,陪着您一起游山玩水吗?
果然一击必中。
接到圣旨的第一时间,齐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很麻溜地将朝政交给三位御史大夫共同处理,然后点出一长串的礼物清单和随从,浩浩荡荡踏上前往帝都的旅程。
一个半月后,女帝率璇玑还有文武百官,在紫宸宫外迎接齐王。
齐王一丹皎作为宸桓王的三公主,宸哀帝的胞妹,这趟回紫宸宫,于她而言其实就和回家没什么区别,毕竟她从小就是在紫宸宫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石不可谓不熟悉。
就连当初她远嫁黎国,都是太子侧妃时期的女帝,亲自相送。
如今同样是女帝,率群臣于紫宸宫前迎她归乡。
随着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响声,远处烟尘起,齐王的仪仗渐近。
宝盖厢车组成的车队蜿蜒如长龙,两侧的执戟卫士甲胄锃亮,旄旗上的兽纹猎猎作响。车驾至百步外,最前面的一辆玄色沉香马车停下,齐王一丹皎从车里探身而出,束着玉带的朝服一丝不苟。
“臣参见陛下!”丹皎趋步跪拜,声音穿透肃静的队列。
女帝抬手,金环在腕间轻响:“齐王远归,辛苦。”
百官齐齐躬身,“恭迎齐王。”
起身之后,丹皎又看向女帝身边随侍的少年和少女。
看见两人的一刹,她神情微有恍惚,仿佛看见当年自己离宫之日,两个小小的垂髫幼童,十多年的时间过去,如今皆已是青春正好。
思绪回归现实,丹皎扬眉一笑:“这就是皇太女殿下吗?果然和陛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颇有陛下年轻时的风采。”
旋即又看向公子景:“夏侯公子芝兰玉树,与殿下正正相配。”
——因为公子景被过继出去的缘故,丹皎并不能在人前直接与他相认,所以还是和旁人一样,称呼他为“夏侯公子”。
见到多年未见的母亲,公子景眼眶微有湿润。
他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扑进母亲怀抱,告诉她自己这些年一直牵挂着她,未有一日敢忘记她对自己的嘱咐。
最终只是大步向前,敛袖向她深深行礼:
“微臣见过齐王。”
璇玑在一旁注视着这一画面,心里也不由得升起许多感慨。
在这个时代,礼法大过天,哪怕是亲生母子,也得遵循君臣之礼。
不过她这点感慨很快就化为泡影,因为公子景起身之后,丹皎轻轻拊掌,五名玉貌清扬的美少年,纷纷从一辆马车里缓步而下。
接触到璇玑疑惑的目光,丹皎爽朗笑道:
“所谓诸侯娶亲,一聘九女,二国媵之,殿下既然是皇太女,公子景又是从我齐地出去的,这五人,便是我齐国献给殿下的媵侍。”
说完,她又道:“长卿、子墨、彦章、文漪、清玄,还不赶快拜见陛下和皇太女殿下。”
五人齐齐行礼,声音如空谷幽涧,极是好听。
凝视着面前风度翩翩的五名美少年,璇玑愣了。
买……买一赠五?
她这个未来婆婆,也委实太大方了一点吧!
公子景的脸色则黑了,黑得犹如锅炭。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丹皎到底是不是他亲妈。
扫了一圈五个美少年,女帝缓声道:“既然齐王如此有心,那传朕的旨意下去,雍、晏二国,便不用再送媵侍过来了。”
顾及到公子景的颜面和心情,她又看了一眼璇玑,嘱咐她:
“你年纪还小,应懂得节制,万事要以正宫为先。”
璇玑心里暗道,我也没想要那么多老公啊。
这不是婆婆太热情,主动送来的人嘛。
不过她也不傻,自然不会当着大家面说出来,老老实实点头称是。
当然,丹皎也没有忘了女帝的份,大手一挥,又有十个美少年从后面的马车里下来,向着女帝敛袖行礼。
“先帝去世多年,这些人都是我从齐国精挑细选来的,刚好可以服侍陛下,以慰陛下之心。”
于是很快,宸哀帝的脸色也黑了。
丹皎显然没有认出女帝身旁的内侍就是自己亲哥,还很亲昵地挽着女帝的手,带着花团锦簇的美少年们,施施然步入紫宸宫。
璇玑远远跟在两人身后,依稀只听见丹皎在向自己母皇传授面首使用心得以及养生心得。
很好,不愧是要当她婆婆的女人。
就冲这个开放包容的思想态度,璇玑都得给丹皎点个赞。
不过点赞归点赞,璇玑悄悄瞅了一眼死鬼老爹。
她毫不怀疑,并有理由确信,今晚死鬼老爹就会杀到棠棣院,怒声质问自个亲妹为何要挑拨夫妻感情——虽然在亲妹眼里,他已经是嫂子的亡夫了,还是连骨灰都扬了的那种亡夫。
毕竟丹皎记仇,宸哀帝当初想杀公子景的事,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
迎接齐王的午宴虽然丰盛,但一场宴席下来,公子景都吃得心不在焉。他时不时抬头扫了一眼跪坐在璇玑身后侍奉的五名美少年,目光之清寒,让璇玑都觉得食不知味。
当然,在场心不在焉的人除了公子景之外,还有宸哀帝。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女帝。
为显示亲厚,女帝特意命人将丹皎的位子设在自己旁边,那十名送过来的美少年,也就当仁不让地站在一旁侍奉,众星拱月般将两人团团围住,侍奉之殷勤,弄得宸哀帝反倒像个局外人,死活插不进去。
或许是宸哀帝和公子景释放出来的气压过低,午宴一结束,璇玑赶忙向母皇告退,又把五个美少年交给书瑶,让她以明华殿掌事大宫女的名义去调教他们,让他们知晓宫规,便脚底一抹油,开溜了。
丹皎倒是心无芥蒂,快快乐乐享用了一顿难得的故乡美食。
齐地饮食多酸辣,她真的很多年都没尝过来自帝都的醇厚滋补了。
午膳结束,在公子景乳母——夏侯夫人的陪伴下,丹皎缓步走向自己身为宸国三公主时的居所,棠棣院。
院子里的棠棣树枝繁叶茂,已经开花,明丽的金黄花瓣簇簇拥着,像缀了满枝碎金。细碎香气混在暖风中,清甜缠鼻,深吸满是馥雅。
这树还是她小的时候刚搬到棠棣院时种下的,远嫁黎国那日也像现在这样,开了满树的花,如繁星点点,柔美雅致。
但当时她的心情可不像现在这样惬意。
毕竟丹皎要嫁的黎国远在千万里之外,即便她与黎王鄂年少相识,感情甚笃,但黎王鄂作为刚刚登基的一国之君,为了维系统治,依旧免不了与朝中众臣各种联姻,丹皎还没嫁过来就有了好几个庶子庶女。
哪怕后来她怀上阿狸,两人的夫妻情分也是日益淡薄,直到耜国入侵,黎王鄂护送她逃出王宫,惨死云梦泽……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再度回想,却恍如隔世般遥远。
丹皎正神思逸飞,没有留意到曾几何时,院子里只剩下她与公子景两人,其余人皆默不作声地退下。
“母亲。”
因为过于生气,公子景连“母王”的尊称都忘了,只是叫丹皎母亲。
丹皎回过神,微蹙眉看了看四周后,问:
“怎么一个宫人都不见了?”
公子景只是冷笑:“因为儿臣有话想单独问问母亲。”
他一字一句缓声开口,质问丹皎:
“明明马上就是儿臣与殿下的大喜之日,母亲为何偏要送那些媵侍过来!儿臣与殿下的婚房不大,可容不下这么多人!”
听他这话,哪里是婚房不大,分明是心胸不够大。
丹皎淡淡抬眸:“怎么,你这是要责怪本王了?”
她语重心长:“殿下是皇太女,依照规矩,大婚之日本就是要有后宫的,与其让旁人钻了空子,还不如都是自己人,好歹能放心一些。”
语毕,她又以身为例:“你看本王虽对你父亲情深义重,身边也得有一些细致的人照顾着呀。你放平心态,当好你的正夫便是。”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公子景一双幽幽的眼睛,瞧着自己,问她:
“母亲,您的意思是,您一边思念父亲,一边广纳面首吗?”
丹皎:“……”
最终给了儿子一爆栗,“瓜娃子怎么和本王说话呢!”
公子景虽不敢还手,但脸上还是写满愤然之色。
面对儿子的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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