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北疆王庭,屋内的一切陈设既熟悉有陌生。
这里和前世布置很相似,但却华丽了许多,
呼延廷将一杯热牛乳放在桌上,指尖轻抚过梨花木的桌子,他记得曾经谢时鸢会坐在这等他吃晚饭,但是他们同桌而餐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谢时鸢脸色实在太难看,他捧上那碗牛乳道“我放了点糖,喝一点或许会舒服些。”
北疆朝堂实权的掌控者,此时将真心融化在一碗牛乳中,双手捧着,近乎虔诚的奉与那女子。
谢时鸢扭头盯着他许久,而后抬手,掀翻了那瓷白的碗。
乳白色的牛乳洒在织着绚丽花纹的羊毛毯上,慢慢消失,洇成一片深色的痕迹。
呼延廷并未动怒,盯着那处愣了片刻,好脾气的道“你不爱吃这个,想吃什么?今日有新宰的耗牛肉,或许你喜欢吃。”
“我本来准备了两个中原的厨子,但行军匆忙,带着多有不便,等战事结束,我再给你寻两个好的。”
呼延廷自顾自说着,脸上慢慢染上柔情,仿佛看到了来日他们二人重归旧好,美满安逸的日子。
“呼延庭,你还记得宰牲节吗?”谢时鸢打断他。
呼延庭神色微敛,想到什么似的目光沉了下来。他回忆起了,那时宰牲节的庆典刚刚结束,北疆的宰牲节犹如中原人的春节,那年却因晋国频频挑衅,一入冬就死了很多牲畜,收成并不好。
他彼时第一年执政,颇有些意兴阑珊,夜里同几个心服喝闷酒。
时鸢的侍女就是在此时闯入王帐,言语激烈,态度恶劣。诉说着他们主子的委屈。
怀里的宠姬软软的搭上他的手臂道“大晋的士兵不讲道理,侍女也刁蛮。殿下如今是我北疆之主,小小侍女也敢来叫嚣,分明是没将殿下放在眼里。”
呼延庭喝了许多酒,闻听此言酒气夹着怒气在腔子里翻涌。
他根本不记得他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话。
“你的宠姬换了我的药,寒气侵体,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谢时鸢补全了故事。
那些刻意遗忘的话,在女子那刀子一般的目光中清晰“不就是几碗药,又不是真落了孩子,急什么。”
呼延庭僵直了脊背,错开与女子对视的目光,手上沾染的牛乳早已经干涸,手臂上的皮肤微微紧绷,好似他一直收紧的心。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前世后期,他本有意修好,为何谢时鸢却他如此冷漠疏远。
手指在蟒袍上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仿佛在屋里多待一秒便要窒息。
呼延庭退后几步,打开窗户,清冷的空气卷入鼻腔,让他清醒了几分。
半晌艰难开口道“时鸢,昔日之事,是我不对。我辜负了你,但我如今是真的悔了,老天既重新将你我带回来,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忏悔,让我补过。”
谢时鸢近了两步,凝视他的眼睛,声音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道“不能。”
“我们夫妻三载,时鸢,你真的对我,没有丝毫情谊吗?”顿了顿,又道“如果没有沈君泽,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吗?”
谢时鸢曾以为,呼延庭卧薪尝胆,孤身一人为质子,一朝还巢却能力挽狂澜,是个见事清明懂得隐忍的人。
前世晋北之战,皆因废太子挑衅边疆,如今慎王已经伏法,晋北和亲,北疆已然不缺过冬之粮,呼延廷再起战事,显然是为了一己之私。如此陷两国人民于战火。是她错看了。
“呼延,我曾经很恨你。”谢时鸢如实道。
男人高大的身影承受不住般晃了晃。
“我曾恨你不顾及夫妻情分,送我上战场,但是如今我不恨了。”谢时鸢走到窗边,窗外是北疆的草原,天气渐冷,草地上一片枯黄。
谢时鸢盯着那些枯草继续道“有人肩负着比我更深的仇恨,但却能隐忍退让,为天下选一名贤主。所以我放下了”谢时鸢转头看他道“若当日你为平息战乱,保一国百姓,我不怨你。”
呼延廷闻言,泛着血丝的眸子慢慢染上红色,他宁可谢时鸢说恨他。
“你不爱我,我亦不怨你。”
“不!”呼延廷急了,辩驳道“时鸢,我是爱你的。”
随之苦笑“只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谢时鸢转头来与之对视,这才发现,这个雄鹰一般的男人,不知何时,坚毅的脸颊上爬满了泪水。
谢时鸢却没有多少怜悯之心,依旧直言道“可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因爱而生恨,没有爱,何来恨?即使你杀了沈君泽一万次,我们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不爱是比恨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字眼,男人高大的身躯背过去,抹了两把脸,再转过身,便又强挤出了个笑脸,
“不要紧,时鸢,都不要紧,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呼延廷上前,伸手想拉过女子的手,却迟疑在半空中,最终收了回去“我会让你做我最尊贵的王妃,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说罢,逃跑似的快步走出营帐,生怕听到谢时鸢什么反驳他的话。
但临出门前,还是被女子那轻飘飘的声音钉在原地。
“即使我肚子里怀着沈君泽的孩子?”女子的声音里透露着讽刺“呼延,你若强娶我,就不怕长生天降下责罚?”
北疆人的信仰极深,婚姻之事更甚。北疆条件艰苦,人丁单薄,所以信仰中绝不允许强行堕胎。但孕育别人之子的王后,如何能使百姓信服?
那男子僵硬在原地,紧攥着拳头的手,透露出他此刻的心境,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女子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从传来“巫医早就告诉你我的身体了吧?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孕了吗?”
谢时鸢摆弄着呼延廷留下的那只瓷碗,乳白的的碗底还残留着一些没化开的药渣。
谢时鸢不想追究那药到底是什么,她不相信呼延廷能做出背弃信仰之事,但亦不相信呼延廷有容下这个孩子的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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