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比起难过,白竺朵更觉心中不忿。为何姜临霁一句话,自己便要无条件相从?
从那之后她终日窝在朔柳阁学养蛊。
千机蛊种给姜临霁,百足蛊种给太后,被发现了也无大碍,同归于尽也!
有道是,无毒不丈夫。
把他俩毒死一了百了,自己再将底牌诉诸天下人,持定明太子遗孤之名,名正言顺扶白延上位,她做权臣,爽哉。
但这些也只能存在于她的幻想之中,毕竟礼安公主带她瞧宫人们斗蛐蛐,斗得狠了一只蛐蛐跳进她宽袖中,吓得她为了抖出蛐蛐绕着太液池跑了一圈。
礼安公主和姜临霁都说,这是自她进宫以来最活泼的一日。
怕虫子怎么养蛊?
待她上位,先解决这对烦人的兄妹。
关于攻打多诨的战船一事,白竺朵最终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即缩小新造火炮船的规模,另外利用起原有的旧船体,将其进行改造,合适的安装上新式火炮,不合适的直接用以运送粮饷兵员。
说起这火炮,还是当年白竺朵在睢阳军营中时教白凛造的,结构简单却耐用,有固定在阵地上使用的炮与随身携带的铳两种形制,适用于不同的战斗场景,射程不算远火力却足,应对一般的步兵骑兵绰绰有余。
白竺朵曾想将此命名为“便宜皮实炮”,被白凛一口否决,他认为此名甚是粗俗。于是白竺朵只好乖乖闭上嘴,任白凛将此物取名为“赤火”,取其点燃发射时状若流火,迅疾如风之意。
赤风军的名号也由此而来。
自赤风军后,卫朝各军逐步装备上这种不挑地形环境的兵器,数战威名大震,才使四方边境平稳了许多年。
“我们新派靠得住的水师去,寻找合适的登陆点从海上突破之。”白竺朵摊开地图将战术解释给姜临霁听,“一方面能让我们的人把握当地各个港口的基本情况,这毕竟是将来用来吃饭的家伙,另一方面赤风军也无需另支兵员加入水师。”
“信得过又善海战的水师从何而来呢?”姜临霁有些疑虑,“现有的飞鳞师已许久未作战了,只需少量兵员的话还有办法,成规模的水师短时间内难以办到。”
“练,先挑沿海沿江水性好的青年,由水师老兵带领,一教十,十教百。”
“若要征兵,将又是一笔难以预估的支出了。”
“这是陛下该解决的事,臣妾若事事都办得,这皇位就不属于陛下了。”白竺朵没收住神,下意识白了他一眼。
“爱妃这是意图谋反吗?”姜临霁一字一顿问道。
白竺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口无遮拦说了些什么话出来,只好嬉皮笑脸地假装拍了拍自己双唇谄媚道:“哈哈,陛下最明白的,臣妾和您开玩笑呢。”
没在开玩笑的,早晚给你取而代之了姜老二。
白竺朵又筹谋着,这姜临霁别的不行,账却算得不错,长得也算颀面星眸。将来封他做个姜妃,赐居风水宝地朔柳阁,日日送户部账册来给他算。
她越想越美,末了还点点头,直睨着姜临霁笑。
姜临霁面上登时灼如宫苑赵粉。
这人怎么如此心胸狭隘开不得玩笑,这便红温了?白竺朵心中大道没劲。
“陛下为何说花费难以预估?征召平民,按人头各取银粮,不是十分明晰么?”她抛却心中闲思,敏锐地抓住了姜临霁话中的关键之处。
却听姜临霁轻声叹道:“这正是前日飞鸾台一案扯出的,朝中财政最不合理之处。”
“从何说起?”
“从前你们家中,若要修园子或是采买什么东西,都是如何安排的?”姜临霁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另起疑问道。
白竺朵的管家之道还是从江小娘处习得的,耳濡目染许久,却只在闺中实践过几年,不算熟练却也够用。
她慢慢回忆道:“臣妾家中人丁稀薄,所需杂物也不多,故每半月报一回柴米,缺多少便领几份例牌,各去府库取银子分别采买。各季所特需如裁新衣、备年礼等等,则每月照往年旧例先发例牌给买办,算是先支给他们银子,由他们负责采买,多退少补。”
“讲究一些的人家大抵这么办事。”姜临霁点点头认可道。
“那是,小娘总是把家中打理得上下有致,这些法子都是她亲自教授的。”白竺朵心下十分得意。
姜临霁神色却不全然和悦:“但我朝户部工部办事,并非如此。”
涉举国之力的工程浩大,难以如同家族内采办一般可由负责人主导实报实销,故牵连出许多问题来。
白竺朵从前略有耳闻,但不入官场的她想多了解这方面的消息实在难上加难,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姜临霁细细解之。
“假如江南某县堤坝年久失修,需重新修缮,由工部主持此工程,他们一般会先向朕上奏疏,推荐某位官员主持修缮堤坝,再写上总共需要国库划拨的白银木材石料等物。至于真正落实到工程上的花费,也只是粗略地在奏疏之后写明,有些谎报数目、错漏百出,便是以为朕不会细究。”
“修缮堤坝的工程若推进下去,某日发现先前向朕所求的银子不够了,便又递奏折来要,有些吃干饭的家伙,一年中连着四五回来向朕伸手要钱,张口便是工程受阻,缺了银子缺了粮食,东西要得多,却迟迟不完工。”
“问责主持工程的官员便好了呀。”白竺朵听得有些饿,从炭炉的镂花屉中捧了块温热的胡饼出来啃,见姜临霁瞪自己,只好不舍地把啃了一半的胡饼塞给他。
其实炉中还有两块的,苏台方才叠了三面胡饼进屉,但白竺朵一块都不想分给他吃,料想姜临霁一定会拒绝自己吃过的胡饼。
就是这么护食,苏台亲手烤的胡饼只有她能享用。
没曾想他却毫不在意地接过吃了起来,继续说道:“问责只是手段,完成工程才是目的。若一直揪着某个迟迟无法推进的工程不放,不停地拷问监工之人,或是不断更换更可信的官员,都无济于事,下回问题照出不误,反而贸然破坏原有的监工班子,极有最后可能人手不足,导致烂尾。”
“另外,涉及国政的工程一般规模浩大,绝不可能仰赖监工官员一人的口袋,让他先花了钱再来找朕要。平日若工程有变动,需额外拨款,也得户部先出。给出去的银子无论工程正常推进与否,都再难收回了。即便事后清查问责,已经花出去的钱款便如漫天大雪,四散无踪,化为雪水。”
“故追责往往也无甚大用。”胡饼有些噎人,姜临霁直喝了两盏茶堪堪咽下,方才总结道,“许继宗修飞鸾台的事便是如此,少府人手繁杂,层层火耗,真正落到修台的银子不剩多少,事后追问起来亦难于登天,条条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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