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靖国公景皑跪在大殿外。他刚脱了铠甲,还没来得及脱战袍,就赶来皇宫为萧沃求情。可皇帝一直不召见他,他就一直跪在乾清宫外。
汪琢匆匆回来,路过景皑时,冲过去想把他搀起来:“国公爷,殿下认错了,您起来吧。”
景皑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殿下……认错了?”
汪琢点头:“昨夜殿下写了悔过书,奴才赶回来要给陛下看呢。”
景皑从袖中取出一块金锭悄悄给了汪琢。汪琢收下,扫视一圈殿门口的几个小太监,他们便识相地低下了头。
景皑小声问:“公公去宗正寺,是不是为了宣旨?”
汪琢点头。
景皑的额头顿时渗出了汗,他的心剧烈跳动,用更小的声音问:“废为庶人?”
汪琢眨了眨眼睛。
景皑顿时像被抽走了筋似的瘫在地上,脑袋嗡嗡响,恶寒如潮水一样漫上来将他淹没。皇帝不光是动了废萧沃的心思,而是直接下旨——景皑双手撑着地面,凑近了汪琢,问:“如果殿下认错,陛下会收回成命吗?”
汪琢摇头:“奴才也不清楚。”
景皑咬紧了后槽牙,如今只能看萧沃的造化了。
这时,他们身后又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来者是乔竹心。
汪琢与景皑同时看向乔竹心,她疑惑地盯着他们,很快她眉心舒展,笑呵呵地拱手向景皑行礼:“国公爷。”
转头对汪琢:“汪公公。”
景皑看了一眼汪琢,乔竹心这时面圣,也不知道安的什么的心。
汪琢问:“乔大人这是——”
“陛下召我入宫。”乔竹心看一眼汪琢的袖子,说,“公公不是有要紧的东西须尽快呈给陛下么?”
景皑一听,吓得头压得更低了。
很明显,乔竹心知道汪琢一大早去宗正寺宣旨,也知道萧沃认了错。她离老远就看见景皑与汪琢鬼鬼祟祟地说些什么,估计是盘算着怎么让陛下收回成命。
乔竹心说:“请公公随我一起面圣。”
“大人先请。”汪琢主动绕到乔竹心身后,期间偷偷给景皑打了个“走”的手势。
景皑会意:乔竹心此次面圣,也是为了萧沃的事来。汪琢此时让他走,一是因自己在这跪,不会有任何结果;二是回去早做打算,以防岷王府有变。
乔竹心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皇帝此时召见她,说明汪琢那道旨意并非一锤定音,萧沃这事还有缓。
乔竹心的态度,才是决定萧沃命运的关键。
景皑飞速回府,陈瑛早就等在了这里:“老爷,殿下如何了?”
“栖云!”景皑冲后院大喊,“栖云!”
“爹!”景思安与景思娴先后从前厅跑了出来。
景皑见到景思娴并不惊讶,反而还给她行礼:“王妃。”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景思娴问,“陛下怎么说?”
景皑说:“王妃,您现在就得回府去。”
“我不,”景思娴说,“现在回去不就是坐以待毙?”
“陈瑛,你还跟王妃回府去。”景皑吩咐道,“带着府兵守好了门,倘若有变,一定要保住王妃的性命。找澄阳侯,他会帮你们想办法回辽北。”
“我不走!”景思娴抓住景皑的手腕,“爹,我要是逃了,殿下怎么办?”
“今日汪琢去宗正寺,就是为了宣旨。”景皑沉声说,“陛下要废了殿下。”
景思娴与景思安都愣了。
景思娴:“可没有旨意送到王府。”
“今晨殿下写了悔过书,让汪琢给送进宫去,汪琢因此没宣旨。”景皑想了想,“圣旨不去岷王府倒先去宗正寺,说明这事有缓。我回来的时候,陛下恰好宣乔竹心入宫。”
景思娴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乔竹心与殿下并无交集,倘若她在陛下面前说些不中听的,殿下这不就完了吗?”
景皑顿了片刻,说:“以防万一,王妃,你回府去。若殿下安然无恙,你就跟陈瑛去宗正寺接人。若殿下有事,随时准备回辽北。听爹的——”
景皑把景思娴拉到自己面前,小声说:“我会帮你远走高飞。”
听到这话,景思娴眼中霎时噙满了泪水:“不行啊,爹,这时候我怎么能走呢?表哥生死未卜,爹跟弟弟又准备……我不能抛下你们。若真走到那一步,我岂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上京有我与栖云,可以一搏。”景皑看一眼景思安,坚定地说,“我们跟殿下都是一家人,我不会抛下任何一个的。”
景思娴拒绝:“不行,我得留下来。”
景皑道:“听话。”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景思安拍拍景思娴的肩膀,说,“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会选择留下来。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乔司丞已经在御前了,若表哥转危为安,那什么都好。但若有什么变故,陛下头一个不放过咱靖国公府。你要是跟我们在这等,一旦发生不测,咱府里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景思娴回眸望着景思安。他一直跟着景皑在辽北打仗,皮肤让风吹日晒成了小麦色。但眼睛却坚定得像泰山石,瞧见了就让人心里踏实。
景思娴点头:“好,那我回府做准备。”
景思安点头:“走吧姐,表哥肯定能转危为安的。”
景思娴擦擦鼻子,跟陈瑛离开了。
“栖云,来,”景皑帮他整理衣襟,抚平他胸前的褶皱,之后捧着他的脸,骄傲地说,“我儿长大了,比爹都高了。”
景思安紧咬下唇,景皑说这话,像是诀别。
景皑摘下腰间的虎纹玉佩,放在了他手里:“带上咱们的人。如果陛下听信小人谗言要废了殿下,就跟随爹……清君侧。”
景思安愣了好久,才郑重地点头。
景皑望着黑黢黢的天空——雨,就要来了。
—
“景皑走了,你说,他是不是准备逼宫了?”皇帝站在龙椅旁,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撑腰,看着乔竹心,笑得比外边的天还阴。
“若陛下是靖国公,您会不会准备?陛下怎么做,靖国公就怎么做。”乔竹心的脸永远是一副比冰块还冷的模样,即便是她讲笑话的时候。
皇帝大笑,饶有兴致地说:“朕一定会。”
汪琢吓得跪下来,捧萧沃认罪书的手快抬不起来了。皇帝大袖一挥,朝他伸出手。汪琢马上把信递了上去。
“乔卿你看,这么厚一沓。”皇帝捏着信,跟乔竹心显摆,“他从来没对朕说过这么多话。你说,究竟是谁让这么个倔驴回心转意了呢?”
乔竹心面不改色:“殿下在宗正寺中大彻大悟。”
“朕可没少亏欠他们母子四人,朕知道,他跟朕往死里犟,都是因为心里不平衡。”皇帝翻开萧沃的信,念道,“‘爹’,划去。‘陛下’,划去。‘父皇’……乔卿,你可知他多少年没唤过朕父皇了?”
乔竹心答:“自孝仁皇后薨逝至今,足有七年。”
皇帝的心忽然抽痛一下,他皱紧了眉头,很快就松开了,继续念:“‘儿臣知错,儿臣不应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