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府回来的路上,她一路回想着在孙府遇到的人与事。
虽未见到太子,但是见到了李琯与江伯瞻,其中李琯的神情尤为悲痛,她记起儿时,李琯似乎就是孙渠、娄契等人的头儿。
她在灵前上了一柱香,与几位大理寺的同僚站在一处,都唏嘘不已,一同看着青珲真人做完了一场法事才回了家。
因自午后起便不曾进食,又在孙家吃了两口酒,胃里烧得慌,她从路边买了炊饼带在马上吃。
揣进怀中时,摸到了在太清观中仓促塞入的手帕,心说正巧,这饼子还烫得很。
夜灯初上,她抻开帕子,忽闻到一阵花香,她犹豫地闻了闻帕子,正是上面传来的香气。
有些浓烈得刺鼻,她在哪里闻过这味道。
想起来上次殷四郎送来的梅花,她不确定地想道,难道殷四郎又制了新的香膏?
“别挡路啊!”后面几个骑着马的郎君被她挡了路,挥着鞭子嚷嚷起来。
她赶紧驱马至路旁,让开了路。
这些一看便是贵族子弟,个个宝马雕鞍,还有人怀里狎着容颜姣好的娘子,纵马过去时带起来香风。
她闻着转瞬即逝的香气,脑中灵光一现。
是那家酒肆中胡姬身上的香气!她再度闻了闻手帕,是了,就是这样的香气,热烈浓郁,还有丝酒香。
她毫不迟疑,冒夜前往宝应寺,带着被欺骗的愤怒、友谊错付的失落与惆怅。
夜里扣动山门,惊动了知客,幸亏她如今已是官身,又是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知客的态度亲切温和,唤来两个小沙弥为她引路去向了寺中永安堂。
沙弥好心提醒道:“如今已经夜深,想必殷郎君已然歇下了。”
她扯动嘴角,握着袖中的箭簇,“他应当知道我要来,或许会等我的。”
“十几年了,殷郎君还是第一次有友人夜访。”
“没想到他人缘这么差呢。”
沙弥一愣,这钟大人怎么说话的!不是来见好朋友的么,他自小在寺里长大,自认六根清净,心里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将那点八卦的心思压了下去,修起闭口禅来。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永安堂,这是一处独立的小院,院门虚掩着,推门进去,里面空旷无人,月下明朗,院中被照得处处皎亮。
两人没说话,便听见四处都响着蝉叫声,一片接着一片,让钟令怀疑是否有人真的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安眠。
小沙弥开口喊了两声,“殷郎君,子书小哥,钟大人来了。”
无人应答,他还要再喊,钟令便道:“有劳小师父了,我进去看看吧。”
“那我等着大人出来。”
“不用了,我与殷郎君要彻夜长谈,小师父且去歇息吧。”
小沙弥一走,她便就着月色往里面走去了。
“殷四郎,子书。”喊了两声,没有人应。
院里拢共就三间屋子,她从左到右挨个推开,在中间的屋子里发现了有人卧在帐中,散着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她将箭簇握在手心,慢慢朝着床铺走过去。
几步的距离,她走得堪称漫长,床帐中的人却毫无动静。
窗户也大开着,很不为这安睡之人着想。
月光洒入,惊动纱幔,她掀起帘幔,将箭簇抵在了殷四郎的喉咙上。
殷四郎睡得沉静,月光沿着帘幔间的缝隙照在他脸上,似云倾玉山。
钟令冷笑一声,一只手在他脸上扇了扇,“殷四郎,起来找死了。”
扇了几下没动静,倒是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红痕,她听着他绵长的呼吸,查觉到不对,大力将人拽起来,揪着他的耳朵,“殷四郎!起床了!”
殷四郎终于有了点动静,脑袋一垂便挂在她肩上,声音迷迷糊糊,“钟令?”
钟令将人推开,一只手扼住他的咽喉,“你怎么回事?”
殷四郎也显得很疑惑,“这是天亮了?你来找我?你为什么抓着我的脖子?”
他的双手缠住钟令压在他脖颈上的手,睫毛轻颤,神情不解又天真,“钟令,你做什么呀?”
钟令又是一声冷哼,一把将他推开,“子书呢?”
殷四郎无措无依地往床中倒去了,因她这一下力道不小,让他倒下时连纱幔都扯动了,盖在他松垮的中衣上,他低哼一身,撑在枕上,慌张地撩开纱幔,“钟令,你在生气吗?”
钟令对他有疑,自不会轻易信他,回头想说话,却看到他衣衫斜褪,青丝如玄瀑,落在一节霜色伶仃的锁骨上,神容委屈可怜。
莫名其妙地,她喉咙发紧,轻咽一口,将头偏了回去,“你穿上衣裳,我有话问你。”
“你等一等我,我找一找衣裳。”他听话地摸着床沿走下来,趿上鞋后又跌跌歪歪地去找衣裳,东边摸一会儿,西边探一会儿。
钟令忍住了去帮他的心情,将箭簇收回去时,见到了床头矮几上摆着的药碗,端起来闻了闻,闻出了枣仁跟黄芪的味道,殷四郎就是喝了这药才唤不醒?
“你睡前都要喝助眠的药?”
“什么药?我睡前都饮一碗安神汤,子书说是安神汤。”
是安神汤就怪了,她扔下碗,先一步出了门去,“我去找找那刁奴,你换好衣裳记得出来。”
“知道了。”
她又往最边上的一间找去,里面显然是有人长住的,但是此时里面并没有人,看来那刁奴今夜不在,遂出门坐在石桌前,等着殷四郎出门来。
良久,殷四郎才走出了门,手在虚空中探索了两下,“钟令,你在哪儿?”
“这里,前方没有障碍,过来吧。”
殷四郎小心地走过来,靠近石桌时膝盖磕在石凳上,他闷哼了一声钟令才意识到他撞到了,却没有伸手帮忙,等他坐下了才问:“子书去了何处?”
他像是因为钟令乍然转变的态度而十分疑惑,但没有问出来,依言答道:“应是出门玩耍了。”
钟令轻笑,身子前倾,“你们家是怎么想的,将这么个刁奴安排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他每天都给你喝安神汤?”
殷四郎点头,“子书是有些桀骜,但他是太子殿下送给我的人,自我来到宝应寺起,他就陪伴在我身边了。”
“哦?太子送你的人?太子还挺看得起你们家啊。”
“是啊,窦良娣在世时,也时常来看我。”
钟令笑了起来,“那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殷四郎蹙眉,“你找我,是为了找子书吗?还是为了讥讽我?”
“不,我找你就是找你,找子书只是顺带的,殷郎君,耍我一通很有意思么?”她紧紧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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