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归家是裴府大事,裴夫人和陶媪三日前就忙活起来,徽音作为府内的闲人,只需要守着她那一亩三分地好好的就行。
裴彧归家那日,裴夫人一大早就派人将徽音唤起来,吩咐人给她穿了件暮紫广袖曲裾,又压着她在铜镜前打扮了一个时辰,在她头上簪满珠钗。
还是颜娘据理力争,将徽音碎发挽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两侧发髻垂绕,只在头上簪了对碧色玉钗,少女身姿聘婷,雍容华贵。
贺佳莹这些时日安安静静的待在院中养伤。她脸蛋依旧肿着,此刻白纱覆面,清减的身形带着几分飘飘欲仙的味道。
三人端坐在正堂内,仆妇成群,辰时正,正门处传来动静,不多时,裴彧的身形就出现在了前堂。
他就那样随意地的走过来,劲衣墨发,衣摆处还站着些许灰尘和血渍。仿佛一柄刚刚饮血归鞘的利刃,寒芒未尽,嗡鸣不休。
他视线越过亭中众人,直直的落在紫色身影上,与徽音目光相接。
徽音脑中突然想起裴夫人前些日子所言,她道:“我儿这些年在外征战,少有知心人陪伴。如今有你了,你可要好好宽慰他。但也不能勾着他沉溺男女之事,仔细坏了身子!”
想到此处,徽音脸忽然烧起来,她慌乱低下头,不敢再看裴彧。
裴彧盯着徽音看了一瞬,她耳铛上的珠串正轻轻颤动,他移开视线,对上贺佳莹的欣喜的眸子,迟疑的问道:“表妹这脸?”
贺佳莹脸上聚起热气,难受的低下头不语。
裴夫人上前解围,“你表妹脸上长了些东西,这些时日不好见人。好了,你瞧瞧你这一身脏污,快去洗洗。”
裴彧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甲胄,确实脏乱。他抬步准备回朔风堂洗漱,裴夫人唤住他,道:“朔风堂太远了,你去临水阁收拾完,快些去我那里用饭。”
徽音猝不及防被点名,她看着裴夫人愣愣道:“妾那处没有裴将军的衣物。”
裴夫人扭头吩咐道:“着人去拿就是。”
等他们两人走后,贺佳莹跪坐到裴夫人身边,难受的低下头,“姨母,你怎能放任表兄和宋徽音相处,这样下去,表兄眼底哪还瞧得上我。”
裴夫人劝慰:“宋徽音不过是个妾,一个小玩意而已,能讨你表兄欢心是她的福气,她怎能同你比。”
裴夫人扶起贺佳莹,将人揽在怀中拍着她的背脊哄道:“你等姨母想想法子。”
徽音跟在裴彧身后离开正堂,两人之间气氛格外沉默,她第一次觉得回临水阁的道路太远。
两人一路无话,垂花小道拥挤,两人同行必须凑得很近,徽音特意放慢脚步落后半拍,可不知怎的,裴彧好像和她保持一个速度,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
进入甬道后,两人手臂贴在一处,透过衣裳布料,徽音都能感觉他手臂上迸发的肌肉和热意,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熏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裴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徽音抬手揉揉了酥麻的耳朵,仔细听着他的话音。他道:“陶媪那件事,你做的很好。”
徽音瞬间寒毛立起,惊惶的看着他,良久才明白过来,他人虽然不在京中,府内的耳目却一点不少。她心中不安,担忧裴彧会不会已经知晓她跟踪苏信一事。
临水阁位置并不宽敞,二楼对于徽音而言刚刚好,小而温馨。对裴彧而言,却略显拥挤。
他上了二楼,坐在徽音最喜欢的矮榻上,颜娘替她缝制的软枕叫他一屁股坐瘪。徽音敢怒不敢言,拖着不便的宽袖裙裳喊人收拾浴房。
二楼多有不便,临水阁众人忙活半天终于弄好,徽音提着裙摆小步的挪到裴彧面前,恭敬的请人进去洗漱。
裴彧淡淡额首,盯着徽音说了一句:“字不错。”转身走进浴房。
徽音眨眨眼,看见卧榻上未收好的字稿,不禁蜚腹道:“未经允许翻阅他人手稿,非君子也!”
裴彧洗漱时不喜有人伺候,他将婢女都赶了出去,独自沐浴。
徽音抱着软枕炸裂的部分心疼的摸着,颜娘花了三天才给缝制好,裴彧一来就给她坐坏了。
他跋涉几日未曾梳洗,徽音感觉屋内都萦绕着一股臭臭的汗味。
她起身开窗通风,又翻出香膏兑水洒在屋内,直到房间内充满花香才罢手。疲惫的倒在卧榻上,还没来得及松气,就听见浴房内的裴彧唤她。
“宋徽音,进来。”
徽音偷偷翻了个白眼,她磨蹭在浴房门口:“裴将军有何吩咐?”
裴彧仰头靠在木桶上,盯着屏风外那道袅娜的身影,热气熏过的嗓子带着沙哑:“换洗的衣服没拿进来。”
徽音环顾四周,送来的衣服搁置在左侧衣架上,她端起托盘,脚步蓦然止住。她和裴彧还并非真正的夫妻,他此刻沐浴,她怎好进去。
徽音放下托盘,靠近浴房说道:“妾去寻个婢女给你送。”
浴房里头有些不耐烦的道:“麻烦,你直接送进来,阿母那里还在等。”
徽音顿时无语至极,方才婢女在时他不说,这会又来刁难人。
她端起托盘走进浴房,室内水汽弥漫,裴彧的身影隐在浴桶里。
徽音抬眼便看见他若隐若现的胸膛,肌理线条流畅而结实,并非贲张的蛮横,而是每一寸都蕴着精悍的爆发力,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年轻豹子。
浴房湿热的气息包裹着她,黏黏腻腻叫人心下发紧。
她慌乱低下头,眼神不知道往哪放,放下托盘就要转身离去。
那人又道:“太远了,够不到。”
徽音捧着衣物走进,停在浴桶,将手中的衣物递过去。她不敢瞎看,裴彧的浴桶里没有放花瓣,水清澈见底。
裴彧懒洋洋的靠在浴桶上,双手抱在脑后,他奔波几日,浑身都被这热水泡软,舒服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久久不接,徽音只得将衣物放在浴桶旁的木架上,转身背对他问:“裴将军还有何吩咐?”
裴彧侧脸看去,徽音背对着他,身体微微起伏,发髻后的耳垂鲜艳欲滴,像颗成熟的樱果,诱人去吃。他莫名觉得水有些热,嗓子干得发疼。
裴彧将人赶出去,他看着徽音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的好笑,也没有心思再泡,起身穿戴好衣服,大步离开浴房,端起案几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发丝覆在肩上滴水,裴彧取过帕子胡乱擦拭一番,徽音已经不在二楼,他转身打量徽音的闺房,室内淡香弥漫,装饰素雅清新。
桌上的竹简已经被人收拢好,他转身移步到阁道出,眺望湖景。
过了一会,他下了楼,徽音正在一楼茶室内,她怀中抱着一个软枕,和她傅母凑在一处,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她许是听见动静,转头看向楼梯,又在看见裴彧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随后,她整理好神色,望着裴彧道:“夫人已经派人来请,裴将军若是收拾好我们就出发吧。”
裴彧居高临下的吩咐徽音:“替我挽发。”
徽音扣着手心,指着一旁擦拭陶瓶的阿桑,“我并不会挽发,阿桑,你来。”
等裴彧收拾好,徽音长了个记性,特意坠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朝正阳院走去。
正阳院内,五张矮案已经摆好,裴夫人坐在正上方,贺佳莹不见身影,下首左右各放两张。
裴彧进门后径直朝左侧第一张矮案走去,徽音沉思片刻,落坐在他对面。若她没猜错的话,另外两张一张是留给裴衍,一张是留给贺佳莹的。
按照道理,徽音是妾室,是没有资格坐着吃饭的,需得服侍婆母,不过裴夫人和裴彧都没有出声,她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堂中央是是酱烧的牛腩肉,炖的软烂香甜,此外,每张矮漆案上还有四盘野味,五种配菜,以及生切鲜鲈鱼片,薄如蝉翼,佐以芥酱、梅酱、葱丝。
徽音端起漆耳杯细品葡萄酒,先酸后甜,口味奇特。
裴彧回府前用过干粮,腹中并不饥饿,裴夫人似有心事,动了两下便停了著,看着裴彧欲言又止。
只有徽音埋头吃着她饭食。半响,她察觉到不对,抬头望去,发现裴彧眼不眨的盯着她,嘴边还带着一抹讥讽。
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