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骨骼仿佛被捏碎又重组,她站在一座通天彻地的险峰上,两股战战,顺着扶手缓缓挪动,谁知脚下打滑……
谢枕月浑身一颤,最先入目的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几缕天光从石门缝隙处漏进石室,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混沌的思绪一下子回笼,她噌地一下爬起来。
只听到“嗷”的一声痛呼,头晕眼花不说,浑身更像是散了架一样,无处不疼,就在刚才她的手还按到了脑门上的大包。
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石室尽收眼底。空旷又冷硬,只有尽头处放着那变形的铁笼。
那变态下手实在太狠了!昨晚她极力配合,开始还算正常,他懵懵懂懂,显得有些笨拙,倒比她还不知所措。谁知后来……这人像是突然开窍,疯了一样不知餍足,将她反复拖入无底的深渊。
石门竟是开着的。她抚了抚皱皱巴巴的衣衫,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见四下无人,慌忙闪身出了假山。
空中仍飘着细小的雨丝,谢枕月急着回去找那春桃算账,想也没想就冲进雨中。
庭院草木扶疏,假山林立,路径九曲回肠,她来来回回绕了许久也没绕出这园子。
夜里天色昏暗,她本就没什么方向感,眼下,站在一处岔路口直接懵了。她甚至连大致的方向都记不清。
“你怎么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她下意识地一颤,如同惊弓之鸟般扭过头来。
是位身着孝服,剑眉星目的年轻公子。步子迈得极大,几步就到了她跟前。
凑近才发现这人双眼遍布血丝,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周身笼罩着浓浓的愁绪。
“我找了你许久,你去了哪里?”萧凌风稍稍靠近,将油纸伞递过去大半。
谢枕月偏过头,回避他的目光。下颚的伤痕解释起来太麻烦,她故作不经意地抬手,将垂在身后的发丝拨到胸前。心中暗暗猜测此人身份。
既然穿着这身孝服,肯定是姓萧没错。
听闻刚死的老三夫妻,幼子也在两年前溺亡。老四被仇家所杀,当时还不及弱冠。老五是个老光棍,都二十八了还不曾娶妻。
萧嵘有一子在外学艺,未归。余下的便是老家老二的儿子,萧凌风。
听说萧凌风痴迷她,就像她痴迷徐照雪,也是闹得金水城人尽皆知。谢枕月正想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含糊过去,再顺便问个路。
萧凌风先开口了:“我知道你跟三叔三婶一向亲近,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料不到。”萧凌风抬手又放下,声音温和,“你的额头……”他叹气,“我送你回去,别到处乱跑让……大伯担心了,也别哭了,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谢枕月点头,对他的话却是半点不信。原来的谢枕月跟老三夫妻关系亲近?
怕是不能。哪怕自己不穿过来,谢枕月肯定也是哭不出来的。
“这边。”萧临风轻轻拉扯她衣袖,来回打量她,“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这魂不守舍的模样,让我如何能安心地回去?”
昨夜着急忙慌的找人,裙摆以及绣鞋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泥印,视线往上又是皱皱巴巴的衣裙……昨晚的遭遇让她身心俱疲。
谢枕月知道他是误会自己是伤心过度躲起来哭了,不过这样正好,省得她还要找理由解释。
“你有看到云夕吗?她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也不知去了哪里?”光找这三个人,萧凌风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到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没寻到。
他叹气道:“就连五叔也是遍寻不到人影,一直到了出殡的时辰才匆匆赶来。”
谢枕月喉咙生疼,只轻轻摇头。心里却打起了鼓,萧云夕还没找到,难道那采花贼得手了?
要是姓萧的这家人追究起来,她要怎么自圆其说。对了,春桃!她浑身似打了鸡血,恨不得立刻冲回去逼问春桃。
两人并排,谢枕月落后半步,走了约有一刻钟。
是个独立的院子,她记了下方位,大致位于东北角。
“快回去吧,别哭了,”萧凌风把人送到院门口,目光扫过她额头青紫的大包,“我回房取些药,一会再来看你。”
她“嗯”了声,等不及他转身,就火急火燎地冲进院中。
昨晚种种恐惧挣扎,对她而言,比白日撞鬼恐怖百倍。她本可以改变现状,而这些,全被春桃彻底打乱。
要不是她急中生智,说不定小命也已经交代在石室之中,成了一抹冤魂。
谢枕月气势汹汹,一脚踹开房门。“砰!”的一声,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
“阳奉阴违,说,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她凶神恶煞,忍着喉咙里的剧痛,势要一下子震住场面。
“速速滚出来,你……”未尽的话语,化作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萧王府。
“啊!啊!啊!啊!啊!”
前头的诵经声一滞。
昨晚将她推入石室的春桃,此刻怒目圆睁,浑身是血地歪倒在房间的地板上。
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她晕血!谢枕月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摇摇晃晃的扑过去扶住门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双腿更是软得几乎撑不住下滑的身子。
慌忙挣扎着向外退去,一道冷冽的剑光却倏然横在眼前,截断了她的去路。
凶手!凶手竟还没走!
指甲死死掐进门框,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喉咙疼到发涩。谢枕月大口大口喘气,却连一丝求救声都挤不出来,只有胸腔里的心跳声,疯狂擂动她脆弱的神经。
她今儿个是非死不可吗?好不容易从那死变态手里苟住一条命,转眼又碰上索命的厉鬼?
不,她偏要好好活着,哪怕希望渺茫。
谢枕月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不等她抬头辩解,凛冽的剑光乍然一闪。
寒芒晃得她不自觉闭眼,甚至来不及惊呼出声,整个人已经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殷红的血迅速洇开,染红了素白的衣衫。
冷汗浸透本就潮湿的衣衫,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只觉得整个人黏黏腻腻,偏偏神智清醒得残忍。
甚至能看清染血的剑尖,滴滴答答往地上淌着血珠。
无处不疼,谢枕月连伤在何处都无法分辨,只知道她现在连抬头都费劲,只能蠕动嘴唇一遍遍哀求:“不是我……救……命,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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