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鸾并没有把柳木牌的事放在心上多久，只当是人恶作剧。
次日，翰林院有位庶吉士被委任了外派，一众年轻的同僚往烟云楼为其践行，连着已当了郡主仪宾的乐鸿朗也被叫上了。
乐鸿朗的气色比起在秋猎的时候又好了不少，甚至对着薛青鸾也没和之前那样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众人只道是他如今和清河郡主夫妻和睦的缘故，少不得安慰当个富贵闲人也未尝不好。
酒过半巡，乐鸿朗便道清河郡主让他早些回去，起身告辞。
众人吃得尽兴，喝酒也喝得畅快，唯独薛青鸾一直喝茶。
大家是见过薛青鸾在琼林宴三杯就倒的模样，也知道她身体自幼不好，并不曾劝她喝酒，到最后她竟成了所有人里唯一醒着的人。
分别的时候章云郝拉着薛青鸾说着什么，“此去多保重，也莫要丢了咱们庶吉士的名头。”显然是把她当成了要赴任的同僚，劝了好久被章府中的人接走。
薛青鸾同众人告别后也登上了薛府的车，今日来接她的人并非是听雨，故而她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思，只坐在车上养神。
晃眼间就发现座椅下有一个东西，俯身一看乃是一个匕首，匕首刃上依旧插着一张柳树皮。
匕首不到巴掌大，银色的刀柄上雕着一直腾飞在祥云上的朱雀鸟，朱雀的眼睛是一枚红宝石，精巧务必。柳树皮上还是写着“日暮苍山归何处”。
无论是匕首还是柳树皮都眼熟得很。
薛青鸾记性还不错，这匕首是清河郡主的。当初清河郡主曾用这个匕首贴在她脸上说毁了她皮囊又如何。
找她的人是清河郡主？
薛青鸾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妙，若此刻往她马车里丢信物之人是清河郡主，那么让乐鸿朗早些回去的清河郡主又是谁？
薛青鸾翻开起匕首来，果然在其刃的底部看见了辰王府的标记。眼看又要到宵禁，她决定明日下值之后还是得往城郊一趟。
只是虽然要去，可清河郡主这么隐晦的联系她想必是有大麻烦，事情不确定前她不能禀报晟嘉帝，不能因为不确定置之不理，也不能让晟嘉帝认为她是别有朋党有所密谋。
思来想去，纵然她同大多数人一般有些避讳锦衣卫，却还是敲了锦衣卫的大门。
“我寻你们的顾佥事。”薛青鸾将下值准备回府的顾凛堵在了半路。
他听薛青鸾解释一番后拿着她交过来的两块柳树皮牌子并一把匕首，翻来覆去查看了一阵又仔细辨认了一下字迹和标记，“确实是辰王府之物，不过凭这个你就要我带人同你去城郊？。”
薛青鸾：“若我说我怀疑兰园中人不是清河郡主呢？”
顾凛眸光一沉，“薛大人，慎言。”
薛青鸾坚持，“还辛苦顾佥事随我去一趟。”
顾凛实在不明白，别人巴不得绕着他走，怎么会有人理直气壮的抓他当壮丁，“若薛大人所言有误，在下便要请君来锦衣卫一晤了。”
秋日京郊已是凉气袭人，火烧云弥漫在天际，来往之人行色匆匆，要赶在关城门前回家。
到底是天子脚下，城门守卫盘查尚算严密，却也不会同锦衣卫的佥事或者翰林院的庶吉士过不去，简单问了一下也就放过了。
薛、顾来到约定的柳树下，早有人等在那里。无论是薛青鸾还是顾凛都是记性极好的人，人群中只要打过照面的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长相，他们也会有些面善。
铁柱这样长得颇有特点，甚至在烟云楼引发过清河公主殴打宁远侯世子，闹到晟嘉帝的存在更是不会忘。
“我记得你似乎是被郡主看上当了马奴，说吧，为何拿郡主的信物约本官来此。”薛青梧开口问道。
顾凛等人站在她身后好似只是她的护卫并未出声。
那铁柱闻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张脸被惊悸、激动、喜悦扭曲，脸上的结茧的疤长出的肉瘤扭成一团，也难怪当初在楼中会吓到宁远侯世子无端挨了一顿鞭子，“大人，救救郡主吧，小人给你做牛做马，求你了。”
他当初没敢直视顾凛，如今也没把这个锦衣卫两大头子之一认出来，却一眼认出了郡主身旁当日跟着的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人。
薛青鸾皱着眉，“你既是郡主府的人不该跪我，你且说清楚郡主遇到何事，又要我做什么？”
“郡主，郡主她被乐鸿朗……”
“你这马奴！偷了兰园的东西还想跑！”铁柱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声呵斥打断，为首的不是乐鸿朗又是谁？他匆匆赶来，步履极快，额角都还在冒汗。
“让薛兄见笑，这马奴前些日子偷了清河的心爱之物，郡主府找他许久不想在这里见到。”乐鸿朗对着薛青鸾微一拱手打了个照面，接着他身后的人便要上前拿住铁柱。
“锵”地一声，两把绣春刀同时出鞘横在乐鸿朗的人面前，寒芒如冰，众人瞬间不敢上前一步。
“绣……绣春刀……是锦衣卫……是锦衣卫呀大人！”一个仆人的脚开始发软。
乐鸿朗的面色也是一白，额头的汗流不断留下，俊美的脸也减了几分颜色。
到底是曾经御前应答得心应手之人，他很快辨认出了锦衣卫的头领乃是顾凛，对着他一拱手，开口的声音还算镇定，“这位大人，我不过是抓拿偷窃郡主府财物的盗贼，应该不至于惊动锦衣卫诸位大人吧？”
“本官随薛大人过来办一起案子，怎么，乐大人要阻拦不成？”顾凛说话间目光转向乐鸿朗，又扫了一眼那个腿脚发软的仆人，“或者说乐大人要掩盖什么？”
顾凛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完这句话那仆人就已经软烂在地上，仿佛是积满水的棉絮。
薛青鸾一挑眉，对自己的判断越发笃定，对着铁柱，“这回没人拦你了，说吧，怎么回事。”
“锦，锦衣卫……”铁柱嗫嚅着，好似一个见了猫的耗子，逼着自己把脖子放到猫的爪牙之下，“小的没有偷东西，这匕首是郡主给我的。郡主，郡主在义庄……”
“胡说八道！郡主分明在兰园！昨夜我同昔日同僚宴饮郡主还催我回府，当时薛青梧你也在场，你可以为我作证！”乐鸿朗大着嗓子再一次打断了铁柱的话。
薛青鸾同锦衣卫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乐鸿朗身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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