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澈心下盘算,那鳜鱼金贵,若做成面浇头,定价高了无人问津,定价低了定然血亏,便提醒道:“掌柜的,这鳜鱼成本太高,若只作浇头卖,恐怕难以回本。”
沈芙蕖闻言却只是莞尔一笑:“谁指望它真能赚钱?不过是立个招牌,叫满汴京的人都看清楚,我沈芙蕖在陆府梅宴上做的,究竟是不是上不了台面的馊菜,顺道,也替张记鱼行扬一扬名。”
正说着,程虞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她刚送完一单酸汤锅,是城中胡员外家点的,不仅锅底要得足,还特地加了一斤竹荪、一斤干笋,食材多得她不得不牵着毛驴驮过去。
归来时早已过了午膳时辰,店中客人散去,伙计们正围坐一处吃饭。
“你们知不知道——”程虞人未到声先至,迫不及待便要分享方才的见闻。
张澈见她回来,忙起身去灶上为她盛热汤。
程虞咕咚咕咚先灌了半碗汤,这才一抹嘴,绘声绘色地说道:“你们猜怎么着?我刚把锅子送进他们家灶房,正跟厨娘交代汤底怎么兑水、料何时下,忽然进来一个穿戴极气派的一等丫鬟!怀里抱着这么粗的一根野山参!”她边说边用手比划出一个惊人的粗细。
众人见她比划得夸张,都笑了起来,说她少见多怪。
程虞急得直撇嘴:“真的!不骗你们!好大一棵参!那丫鬟吩咐厨娘切下几片,说要投进酸汤锅里一同炖煮呢!”
她说着,好奇地转向沈芙蕖:“沈姐姐,你说……这人参炖出来的酸汤锅,会是个什么味儿啊?”
沈芙蕖笑着轻轻摇头:“这我倒真未尝过。”
一旁的大双听了,顿时挺起胸膛,拍了拍道:“都说人参是补虚扶弱的!像咱们这样身强体壮的,吃了只怕燥得慌,根本用不着!”
程虞点点头:“是呀,我听灶房的下人窃窃私语,说员外家的二姑娘害喜,就想吃点酸的,这才买了我们家的酸汤锅……放人参,大概也是为了补身子吧……”
这话听着倒也合理,可张澈突然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阿虞,你是不是听错了?胡员外家的二姑娘不是还待字闺中吗?你听错了吧,是大姑娘吧?”
程虞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改口:“对对对,我说错了……是大姑娘……”
这么一说,众人又低头继续吃饭,还盘算着吃完赶紧出去送几单汤锅,好多挣几个铜板。
只有沈芙蕖听出了些许异样。她一向要求每个汤锅送达时,都必须与主家当面核对菜品和数额,确认无误后,由接收人在签收单上按下指印。
这样既避免对方事后对价格有异议,不合适的食材也能及时调换,最重要的是能防止推诿扯皮。
既然对方是孕妇,可下单时却没有特别备注,万一汤锅里有什么孕妇忌用的食材,出了事该怎么办?
以后这方面还要注意,签收时问问有无特殊人群,有无其他禁忌。
“签收单没忘带吧?”沈芙蕖问道。
程虞扬了扬手里的单子:“放心!绝对忘不了!”
沈芙蕖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究竟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我记得胡员外的大姑娘上个月才成的亲,我们不是还去街上看热闹了?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害喜了?”
原来,程虞送完餐正拎着食盒往外走,偶然听到灶房几个厨娘嚼舌根,说什么害喜严重、月份不小、员外气急败坏、上韩府理论……
这些话她听得模模糊糊,唯有“二姑娘”三个字听得特别真切。
沈芙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不禁感慨程虞这孩子实在单纯,这么多关键信息,她居然只注意到了人参……
“好了阿虞,我们是送餐的,最要紧的是保证服务质量。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保持镇定,更不能随便外传。明白吗?”
“嗯嗯,我知道啦。”程虞并没多想,欢快地跑回去喝汤吃面了。
沈芙蕖想,这汴京城里……能有几个韩府?
不就那一个么。
她不由想起周寺正之前跟她聊起的轶闻。韩相有两个儿子,都是甄姨娘所出。长子早夭,剩下的那个自然被宠得无法无天。
而且韩彦相貌俊美又风流倜傥,在外没少沾花惹草。
沈芙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沈芙蕖本不想多管闲事,却仍忍不住想,若真有这桩隐情,陆惠善岂不一嫁过去,就要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私生子?
陆却的婚事说散就散,倒是陆惠善的亲事,进展得出奇顺利。
甄姨娘年前就亲自登门了两回,对陆惠善越看越满意。两家一拍即合,很快将婚期定在了来年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
梅宴一过,陆却便借口年底公务繁忙,再未踏进过陆府大门。
陆夫人心中虽有不悦,转念一想,他不回来反倒清净,于是索性将全副心思都投在了陆惠善的婚事上。
为免陆惠善将来被韩家看轻,除了早已备好的那份,陆夫人又特意从自己的私房体己里挑出几件贵重首饰,悄悄添进了嫁妆单子。
正当府中上下为喜事忙得团团转时,陆惠善却突然哭着跑进陆夫人房中,软软跪倒在地,话未出口,泪先落了下来。
“母亲可知……那韩彦、韩彦他……早就和胡员外家的二姑娘有了苟且!如今……听说那孩子都已六七个月了……想打都打不掉了……”她泣不成声,肩膀也一抽一抽的。
陆夫人心下大惊,急忙派人暗中查探。几经辗转,终于拼凑出真相。
原来是韩彦玷污了人家姑娘清白,事后却翻脸不认账。
胡家二姑娘自此终日神思恍惚,等胡夫人察觉异样时,她已有五个月身孕。
胡员外屡次上门欲讨个说法,盼着在丑事泄露前促成婚事,却回回吃闭门羹。家丑不敢外扬,给胡员外气得一病不起。
细细算来,那孩子确实已有七个多月。
婚事无望,落胎又恐闹出人命,胡员外无奈之下,只好打算招个上门女婿。
陆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怪不得……韩家急着要把亲事定下……”
她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下立刻明白,未娶正妻,房里就弄出个孩子,自然要赶紧找个姑娘过门。否则等庶长子一生,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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