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与废太子的流放生存纪事 野渡无舟

23. 行路难(三)

小说:

与废太子的流放生存纪事

作者:

野渡无舟

分类:

穿越架空

路面由砖石转为泥土,因走的官道,循着前人的车辙印,颠簸得并不厉害。

江知雪却觉得难受,一颗心都要被晃出来。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视野渐渐开阔起来。沿途树木高耸,枝条抽出新芽,两旁漫地生长着一茬茬才破土的野花野草,入目皆是浅碧色,万物都是新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新的气息,透过木板缝隙飘进车厢,林间不时传来几声悦耳鸟鸣。

江知雪呼吸着鼻尖清新空气,只嗅得满腔铁锈味;听着耳畔鸟雀的悦耳歌喉,却只闻得尖锐诡异声。已然一副惊弓之态。

随行官差在外面谈天说地,扰得她思绪纷乱驳杂,宛如漂荡在河中的浮木,落不到实处。江知雪不自觉攥紧了怀中匕首,感受着它的轮廓,以此寻求心安。

一旁的云双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皆是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像两个知晓了自己凄惨命运的待宰羔羊。

沈思安本不欲理会,他们不会同路,再过不久,便要分道扬镳,或许此生不复相见。

他正欲别过眼,视线却瞥到了江知雪握住怀中之物、尚在颤抖的手,看抓握姿势,当是前几日明澜赠她的匕首。

脑海中不禁浮现自己幼时第一次习武的情形。密林树木高耸,一片漆黑,周身群狼环伺,眼里闪着绿光。

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那把匕首。他害怕得浑身颤抖,靠着双手紧紧握住匕首缓解心中恐惧。

眼前的江知雪与当时的他何其相似。沈思安心中划过一丝动容,思虑良久,用左手敲了敲身下木座,平静注视着她。

江知雪循着声音望去,脸上是如梦初醒的迷茫。她的目光从沈思安的左手一寸寸上移,直到他的眼神落入她的眼里,冻得她灵台瞬间清明。

江知雪内心隐隐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变了,准备再细细分辨,对方双手有了动作。

腕处铁链随沈思安的动作晃动,清脆撞击声中,他左手指了指自己,随后伸开五指,掌心朝下,右手握拳覆在左手手背,最后又指了指她。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可以说是格外生疏,脸上仍然面无表情,却能感知到他做的认真。

这是沈思安第二次主动同她说话,与第一次的鸡同鸭讲不同,江知雪认出了这次是手语,是真的在与她沟通。可她并不能看懂。

她突然想到从前,街头巷尾人人都称颂,太子殿下三岁便过目不忘,出口成章,七岁辩倒议事院一干朝臣,是天纵之才。可现在,他一番手语做得磕磕绊绊,牢狱近半载,不知从何处习得。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他所承受的比她苦得太多。

沈思安定定地看着她,看她脸上浮现出歉意和尴尬,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复又伸出手,掌心朝上,向江知雪右手探去。

江知雪亦懂得了他的意思,将手摊开,虚虚放在他的掌心上。

沈思安的手掌宽大,指节细长,指腹与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只见它快速翻转,以指为笔,在她手中落下。

他的动作很轻,一笔一划写得缓慢。江知雪仔细辨认着,手心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她的脸也渐渐染上了红色。

一笔落定,沈思安抽回手,重新靠上车壁,等待江知雪的回应。

他说的是“别担心”。江知雪反复回味着这句话,虽知他先前动作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心里还是涌上一股暖流,内心深处的恐慌亦被抚平些许。

她对上他的目光,眼中不再是从前对视时的躲闪,里头盛满了感激:“谢谢你。”

江知雪已经改掉了对沈思安的敬称。几日前明澜曾隐晦提点她,言沈思安已被废黜,这样称呼不太合适。江知雪当时怎么想的呢?她觉得于礼不合,亦认为若是因被废而同外界一样对他奚落贬损,只会给他平添难过。

在出发前改了称呼也是同样的原因:敬称唤他易招人非议。可现下想来,那一声声的“殿下”何尝不是在往他心口戳。

她默然片刻,眸中带着坚定,嘴唇轻启:“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你们的。”

沈思安闭上眼,不再应答。

云双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又听到小姐这么说,心疼得无以复加,先前被小姐压下去的对废太子的不满,又冒尖钻了出来,看着他口不能言手不能提的样子,更是生了几分怨怼,只觉得他拖累了小姐。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外头景色几经变换,草木渐渐稀少,裸露在外的石头形状各异。日头已挂中天,鸟雀虫蚁早早寻了树荫躲凉快。

“真他娘的,这天怎的这么热?”官差们额头冒出细汗,正口干舌燥,大口灌着水,嘴里骂道。

有年轻的刚调任的官差支撑不住,虚弱问道:“咱们还有多久到驿站啊?”

“前面就是星涯坡了,过了这个坡就走了一半的路了,兄弟们都加把劲儿啊!”王大哥开始给大家打气。

“什么?还有一半的路!”此行的官差,大部分是其他职位一眼望到头的人,虽路途艰苦,但成事后朝廷会特许嘉奖,大家都想凭这份差事出人头地。他们几乎皆是第一次不间断走如此长时间的路,一时怨声载道。

他们不敢说皇宫,不敢骂上司,也不敢抱怨队里的前辈,便将火气全撒到沈思安头上。

奚落的、恶毒的、不入流的......各种各样难听的话从他们嘴中说出,说他□□暴虐、断袖不举,笑他废人一个、苟活于世,咒他生、咒他死、咒他生不如死。

那些前辈常年带新人,习惯了他们现在刚吃苦头的态度,等过些天人就老实了,并不打算阻止。

话语肮脏不堪入耳,江知雪眉头皱紧,胸口剧烈起伏,气得眼前发黑,若不是云双拉着,她估计就去要去与他们辩驳了。

云双却极不平衡,小姐从前哪里听过这些污言秽语,更不会想着与这等粗俗之人争辩。她觑了沈思安一眼,见他好整以暇地闭着眼,左手置于腿上有规律地轻轻叩击,越发替小姐委屈。

江知雪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上次与他沟通,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伸直。前几日接圣旨时,也快要拿不住。但今日他在她手中写字,力道虽轻却稳重,包括现在他手上动作,全然不像手有重伤的样子。

江知雪心下大喜,火气也消了一半,“你......”她顷身向前正待询问,沈思安倏然睁眼,一掌将她推开,伴随着她错愕的表情、云双惊慌的大喊,破空声从马车后方传来。一支利箭穿透木板,从车厢中间直直向前射去,连破两道木门仍未停歇,“噗呲——”,是刺穿血肉的声音,前头驾车官差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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