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三面皆被木板封死,三人进入车厢,车门也被从外锁住。
云双内心惴惴不安。从小的流亡奔命,在太多狭小幽闭之地求生存,每时每刻担心着自己会不会死掉,她害怕了那种日子,亦害怕了这样的环境。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紧紧握住,身体不自觉靠向自家小姐。
江知雪觉察出了她的害怕,默默将手覆到她的手上,轻声说:“我在呢。”
云双抬头,就见小姐眸带安慰,温柔笑看着她。她仿佛受到鼓舞,眼里现出勇气,用力应道:“嗯!”
沈思安闭目静靠在车壁,一头枯燥长发仅用月余,便又乌黑柔顺起来,被一根简单木簪固定在头顶。
他鼻梁高挺,棱角分明,一对眉毛剑锋一般,泛着冷意,倒是与他的个性相称。
他就这么坐在这儿,逼仄压抑的车厢里,穿着一身没有任何修饰的粗布衣,便活脱脱的似一个不问世事的谪仙人。
不过他今日戴了面具,银丝细纹,遮住了他的右半边脸,或者说遮住他脸上的纹路。
铁定是明澜弄来的,也只有他有这份闲心做这样的事。江知雪另一只手托腮,因沈思安闭眼而放心大胆地细细端详着他,目光凝在他的面具上。
她曾以为那些纹路是胎记,心里纳罕,自古以来面容有损者不可入朝为官,天潢贵胄亦如是,遑论入主东宫,未来天子。
但想到他过去在百姓间的评价和建树,圣上破例也无不可。这解释虽牵强却也合理,江知雪以此说服自己的好奇心。
直到一次明澜携酒过来蹭饭,喝得醉醺醺时向她透露,沈思安的脸上不是胎记,而是被人下了毒。
那毒极为霸道稀奇,起先不过星点大小,随着时日加深,蔓延生长。观他情形,多半这些年里一直服用,只怕之后会愈发严重,就算是他也束手无策。说这些时,明澜一直在观察江知雪的神色。
相对无言,江知雪神思游走,透过木板缝隙看向外面。
云街因货居琳琅、异宝奇珍、往来人士云集而得名,向来热闹非凡。
马车在云街缓缓行驶,四周却听不见多少人声,江知雪贴近车厢壁,自缝隙望去,整个街道冷冷清清的,见不到多少人影。
“今日这条街怎的这般冷清?”外面有人冷不丁地开口,想江知雪心中所想,着实吓了她一跳。似乎是随行官差。
另一道人声咋咋呼呼道:“还能怎的,今日春闱放榜,广平侯府嫡次子一举夺魁,听说路过哪里赏钱就发到哪里,所有人都跑去凑热闹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不平。“还有,你说话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想吓死大家伙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最先说话的人哈哈笑着,嘴里说着讨饶的话。
江知雪身形一僵,只是瞬间,“谢怀清”这三个字便在她心中呼之欲出。
没想到再次听到他,是在押送他们的官差口中得知他中了榜。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她几乎不再想到他。眼下细细想来,距离与谢怀清最后一次相见分明才过两个多月,她竟觉得一别经年,顿生万分惆怅。
“可惜喽,咱们揽了这么个破差事,风餐露宿的,啥热闹都凑不了喽。”又有人酸溜溜地说着。
“我看你就是想赚几个赏钱吧。不过话说回来,王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什么嫡次子中状元了?咱们不是一大早就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地儿,难不成……”
“可别乱说,可别乱说。”先前咋咋呼呼的王大哥急忙打住那人疑似意有所指的话,底气不足道:“平时叫你们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来着,一路过来,街道上的人都脸带兴奋行色匆匆的,傻子都看得出来。”
“可……”似乎有人提出质疑,但只说出一个字便没了声。
王?刑部侍郎王士诚。沈思安依旧闭着眼,大抵知道了那位王大哥的身份。
江知雪还欲再听,那些官差却已转了别的话题。
隐隐有乐声传来,由远及近,锣鼓喧天,听着格外喜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衙役举着“状元及第”的牌匾开道,左右两侧护卫随行,后头是吹奏的乐班。
谢怀清一袭红罗袍,披红挂彩,头戴乌纱,金花插于帽檐,骑乘在高头大马上,拱手感谢两旁百姓的祝贺,脸上是一派意气风发。
丫鬟小厮一路发着红封,上书“金榜题名”、“步步高升”。
鲜花载道,人声鼎沸,人人都说着吉祥艳羡的话,楼上街道姑娘们将篮中鲜花向他身上抛去,含羞带怯。
官差疑惑道:“你们听见锣鼓梆子声了吗?谁家喜事?”
王大哥得意道:“还能有谁?状元郎跨马游街,就隔壁呢。”
云街已陆续有人经过,脸上都带着高兴的色彩。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有女子从旁走过,声音掩饰不住的激动:“谢郎君真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啊,长得好看文才又好,我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
与她同行的女子泼她冷水:“欸欸欸,他那样的人可是要往上走的,柳丞相已与他订了亲,你可别肖想了,仔细柳小姐撕了你的皮。”
“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怎么?难道你不心动吗?”
“我看你就是油嘴滑舌!”二人嬉笑着远去。
江知雪极力从缝隙向邻街望去,可商铺林立,如何看得见对面情形。
她仍记得谢怀清曾多次告诉她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也记得除夕前夕自己祝愿他金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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