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轻羽那句话,带着冰棱般清冷又隐含命令,如同无形的丝线,彻底缠住了沈星远的神智。
烈酒的灼烧感还在喉咙和胃里隐隐作痛,可身体感受更强烈的是对方指尖残留的细腻触感,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松针雪水信息素。
“好…好的。”
沈星远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未散尽的呛咳余韵。
她迷迷瞪瞪,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朝着薄轻羽指示的浴室方向挪去。
大脑一片混沌,只剩下“洗澡”和“服从”。
酒店套房的浴室比她整个军营宿舍都大。
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墙面,智能恒温水流,散发着昂贵植物清香的沐浴用品……一切的一切都让沈星远无所适从。
她把自己埋进温热的水流里,用力搓洗着。仿佛要洗掉身上所有的风尘、泥土和属于底层军人的粗粝痕迹。
热水冲刷着皮肤,却冲刷不掉她内心的纷乱。
“第一次…”
“和omega…”
这两个念头反复冲击着她,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alpha忧虑自己自己长年训练留下伤疤的身体不够好看,害怕自己毫无经验技术拙劣会让omega失望,更惶恐自己作为一个随时可能死在战场上的前线军人,根本无法承担起一个alpha对omega应有的责任。
她随时可能变成阵亡名单上的一个冰冷名字。
标记、保护、陪伴……这些alpha应该给到的东西,她统统都没有。
沈星远想退缩,又有些不甘心。
“可是她先主动的,更何况她又那么……”
沈星远嘟囔着,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个女人。只觉得心口滚烫,混杂着惶恐与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冲动。
她在脑中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对那双眼睛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沈星远深吸一口气,关掉水流,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把这浴巾当成自己最后的盔甲,然后鼓足勇气拉开了浴室的门。
客厅的光线似乎调暗了些,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星河依旧流淌。
薄轻羽正倚在吧台边,手里把玩着那只空了的平底杯。
杯壁上残留着一点琥珀色的痕迹,她似乎已经喝完了自己的那杯“水”。
听到声响,她转过头,寒星般的眸子精准地落在裹着浴巾、浑身还蒸腾着热汽的alpha身上。
沈星远僵硬地站在浴室门口,像个等待检阅的新兵,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浴巾下的身体线条绷得死紧,透露出主人极度的紧张。
薄轻羽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勾了一下。
她放下酒杯,迈着无声的步子,像一只优雅的雪豹走向自己的猎物。
她在沈星远面前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alpha紧张得泛红的脖颈,以及紧抓着浴巾边缘、指节发白的手。
“紧张?”
女人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羽毛搔刮在沈星远的心尖上。
沈星远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否认,却发不出声音。
薄轻羽没再问,只是伸出手。
那手指白皙修长,指尖微凉,轻轻落在了浴巾的结上。
沈星远的心跳瞬间飙到了极限,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身体却像被钉住。
薄轻羽的手指灵活地一挑,那个被她打得死紧的结应声而开。
宽大的浴巾无声地滑落在地毯上,堆在沈星远的脚边。
微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了alpha赤裸的躯体,沈星远猛地闭上眼睛,脸颊和耳朵红得滴血,身体微微发颤。
她感觉到薄轻羽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趣味。
这目光让她感到羞耻,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被渴望的隐秘激动。
薄轻羽伸出长指,微凉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沈星远锁骨下方一道陈旧的弹痕上。
沈星远猛地一颤。
“勋章?”女人的声音很轻。
沈星远睁开眼,撞进那双深潭里,慌乱地摇头:“不…是、是伤……”
薄轻羽没说话,指尖顺着那道疤痕缓缓下滑,划过紧实的胸腹肌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拆解礼物般的从容。
她的触碰并不炽热,甚至有些凉,却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点燃了沈星远皮肤下潜藏的所有火种。
后面的一切,在沈星远混乱的记忆里,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维度。
没有预想中AO信息素失控般的疯狂吸引与发情,更像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沉沦。
薄轻羽主导着一切,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精准和不容抗拒的引导,时而如冰水般疏离,时而又像暗夜里的火种,点燃沈星远所有的生涩与热情。
沈星远笨拙地回应着,被牵引着,在对方制造的漩涡里浮沉,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喘息,都更深地烙印上这个名为“薄轻羽”的印记。
当清晨第一缕人造日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亮室内冰冷的线条时,沈星远已经醒了。
枕边的女人还在沉睡,卸下了所有防备和面具,白皙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更加柔和,甚至透着一丝脆弱。
那张平凡的脸此刻在沈星远眼中,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她知道那女人紧闭的双眼下,藏着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寒渊。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巨大的满足感同时攫住了她。
沈星远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对方。
她赤足下了地,看着凌乱的床铺和地上散落的衣物,沈星远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责任感。
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自己那套洗得发白的军装内衬,生怕惊醒对方。
饶是如此,她还是察觉到床上的女人呼吸变了。
她醒了。
意识到这点,沈星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俯下身,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声音问: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弄。”
薄轻羽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女人如冰雪般凌冽的眸子在初醒时带着一丝慵懒的迷蒙,瞬间又恢复了深邃的平静。
她看着沈星远紧张又期待的脸,没说话。
沈星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薄轻羽却只是伸出手,指尖勾了勾沈星远军装内衬的领口。
没有言语,但那无声的邀请比任何命令都更有效力。
于是,第二天清晨的“早餐”,被无限期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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